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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太真切的鞭炮声,但是那焰火一重高一重,一浪高一浪,从妙手馆的门口看去,真真是璀璨无比。 水苏从厨房端出两盘菜来,站在桌前,吆喝着:“开饭了,开饭了!” 弄弥儿和泽兰应声而至,两人都险些要跌倒。 水苏笑道:“急什么,又没人跟你们抢。” 玄参从昏暗的灯光下写完几张祭文,隐约看到临江仙几个字。他独自默了一会儿,周围的人敬他是长辈,也不敢动碗筷。 泽兰巴巴的望着桌上香气四溢的饭菜,砸了咂嘴。 弄弥儿高声叫着:“师父,吃饭啦!” 玄参回过味儿来,忽然想起今日是除夕,这才点了点头。长辈坐下,几人都齐齐围坐着。一时欢喜言语,好不圆满。 在此之间,小引一直默默的,众人笑,她也笑,众人默,她也默。只她自己知道,她的眼睛是一刻也离不开泽兰的。 每次泽兰和玄参相处在一块儿,她的心总是一跳一跳的,虽然自己灵力甚高,能够用幻术遮住泽兰的气味。可是玄参身上有巫术和药师之法术,她不可不小觑。所幸,玄参甚少去百草堂和妙手馆,只喜欢在长生庐研究他的长生不死丹。 饭毕,大家各处散开,自玩自的,泽兰和弄弥儿、于梦笔凑在一块儿,早到街上放炮竹去了。 小引静静的站在院中,身旁是坐在藤椅上自顾养神的玄参。 天上一点星子都没有,彼此是互相忌惮的,一个是警惕对方的灵力,一个是警惕着对方的不怀好意。此番相安无事,假话讲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玄参突然笑道:“之前,小引姑娘救了弄弥儿,老夫还未曾表示过感谢,真真是糊涂了。” 小引微微一笑,回道:“玄参师父说的是哪里话,只是刚好遇见了。若不是弄弥儿,我如今也未得有这样好的住所。” 玄参继续道:“听说,你是在猎人的陷阱洞里救出来的,只不知是哪里来的陷阱洞呢?” 小引道:“就在靠近月亮湖的那边,有许多猎人设计的洞。从前我亲戚也是猎人。” 玄参抚须一笑,道:“那可巧了,镇里的猎人我都认识。说起来,去凫凫山抓猎物,还是我给他们设计的工具呢,只不知,你家亲戚是哪位?” 小引笑道:“这说来便是很不巧了,我家亲戚本是远房,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因我家遭遇洪涝,母亲便叫我来此处逃难,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表兄。我来这里的时候,也去找过,可猎户们都说没有这个人。我想,怕是母亲记错了。” “那你家本来是住在哪里的?” 小引指着东南的方向,眼神哀怜,淡淡道:“华阳镇。” 玄参道:“若是凫凫山东南面的华阳镇,那走过来,想必是路途凶险了。” “是的,但还是遇到了许多好心人。我那日,本来是心灰意冷,想去凫凫山里找一处大树吊死自己的,谁知却听见弄弥儿在洞里喊救命,我便用那绳子将她拉了上来。她安慰我良多,说要收留我,我很好笑,却不知为何会相信她。到了镇上,她找了干净衣服与我换上,还说我对她有救命之恩,此生要好好报答我。” 水苏在一旁听得发愣,听到她说要吊死自己的话,便道:“你为何要吊死自己?” 小引笑道:“我终日瓢泊,所受饥饿、穷困良多,世上没有值得我留恋的,我便不想要再活。” 水苏忙道:“瞎说什么呢,你既是救了弄弥儿,便也是我们的家人,以后就安心住着。和我们好好在一处。走,我带你去看祭祀礼。” 两人走远,玄参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冷冷的对着鹿篱道:“你可听到她说的话了,简直是满口谎言。” 鹿篱沉默。 玄参道:“你可看到张贤的师兄了?” 鹿篱道:“是的。” “他怎么样?” 鹿篱道:“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玄参眉头一皱,冷冷笑道:“他若再不说,我就将他拿去炼丹。” “师父。” “怎么?” 鹿篱闭上眼,问出心中疑惑。 “为何灵妖和异物就必须死?我听说,听说,他们大多都是不愿意成为灵妖的。而异物,难道不是天地造化吗?” 玄参直视着鹿篱的眼睛,看到了爱徒眼里的惊惑不安。 “灵妖和异物的生长,违背了天地的秩序,我们就是为了修正天地秩序而生的,这一点,你不可忘记。” 鹿篱心头一震,脑海中是那个人的脸,只觉得悲痛。 玄参叹气道:“篱,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是你未曾见到过灵妖的凶残,所以便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虽然说,天地孕育灵物,一切都该自然存在。但自从人开始追求长生之术时起,这个世界的秩序就已经乱了,人不是人,妖不是妖。我们能做的,就是维护好这个世界它原本的样子。” 说罢,他便离开了妙手馆。 青鸟桥上,秦家楼的几位长老站成一排,楼主一声号令,鼓声起,人群肃穆。主持祭祀大典的人,站在五星场中央,长啸一声:“长佑远香。” 站在青鸟桥外的人也跟着喊着:“长佑远香!” “长佑远香!” “长佑远香!” “长佑远香!” 祭祀大典是远香镇在除夕这日重要的环节,由秦家楼德高望重的长老主持,旨在保佑远香镇的人们平顺安康。 家家户户会将自己家在这天做得最好吃的食物放到五星场中,摆成远香二字,慰问天地,寓意为和天地共团圆。 鹿篱匆匆的穿过人群,远远瞥见了人群里那个沉静淡雅的白衣女子,他想要走上前去和她说上两句话,玄参的话却突然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便再也挪不动了脚。眼看着她随着人群越走越远。 万嚣之中,只余他一人。 玄参独自坐在冷清的长生庐中,白衣茫茫像雪一样连着他的头发,他忽然感到,原来这世上还是这样的冷、孤独。 仰望着天,浑浊的眼,有些晶莹。 远香镇的郊外,有一处荒废了许久的古井。黑幽幽的,传来一些呜咽之声。都是群孤魂野鬼,不知何时来到的人间。 夜已经很深了,午时已过,守岁的许多人都已经渐渐睡去。 天地陡然一片安静,白茫茫的雪地上,偶尔响起阵阵的飒飒声。 本已熟睡的泽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他的娘亲,暖和明亮的家,他乖巧的坐在娘亲身旁,听她说着话。娘亲的手里缝补着他平常穿的衣物,一层层的,似乎总也缝补不完。 他闭着眼,轻轻唤了几句娘亲。醒来之时,周围是漆黑的夜,耳畔却清晰的听到了娘亲在叫他的名字。 “阿生,阿生” 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