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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姑娘换了件素色普通的衣服走在街头,春意关不住,姑娘也关不住。 后头的丫鬟撑着伞追来,急急地在嚷:“姑娘你慢些,慢些。这路惹了雨滑着呢!” 走在前头的姑娘不理会,只转过头冲着后头的丫鬟吐了吐舌头,娇俏地打着伞一转身,却不料脚下真正打了滑。 “姑娘当心。”又有伞在千金姑娘的头上打开,撑伞的人青袍玉带,白净修长的手指一边握着伞柄,一边搀着姑娘的手臂。 王凤歌愣住,不知是因为眼前的人还是因为险些摔了的那一跤。 她还没有回过神,就见眼前的人退开了:语气说得客气而疏离:“路滑还请姑娘当心,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在下告辞。” 落在后面的丫鬟终于追了上来,一把伞挡住落下的细雨:“姑娘,你可吓死了我。要是你真摔着了,我可怎么向老爷交待呀!郑管家要是知道也得非扒我一层皮不可……” 王凤歌什么也没听进,只觉得头上遮了一朵红云,她抬起头,瞧见妃色的伞面绘着的两只鸟,相依相偎,相亲相爱。 她看着渐渐走远的男子的身影,又一次抬头看向伞面上两只鸟,然后她瞧见了那两只鸟下缓缓怒放出的一支桃花。 情是可以朝夕相处、日日陪伴一点点汇积起来。情也可以是只此一眼,非君不嫁。时何弱的母亲何弱水属于前者,而时玉守和时慎守的母亲属于后者。 关于时启章的身世家庭背景的种种,被摆放在王铉的桌上。他按着自己的额角,反反复复地将记录的纸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时启章,歧县黑河人士。三岁父死,八岁母死。与邻居家何洋之女相依为命,何洋之女,名弱水。四岁母死,七岁父死。两人年幼青梅竹马,感情笃深。时启章十四岁应征兵之召入队参与南山一战。南山战败,十七岁参加顺和二十七年武状元考试,名落孙山。 歧县黑河—华国与羌族边境交界处,羌兵时常前来掠夺抢杀,民不聊生。 南山之战—南山县都指挥使徐有贞一白二傻的官家子弟,仗着祖上的荫蔽承了个四品的都指挥使当当。几本兵书读得倒是熟,实战经验草包一个。 顺和二十七年—文武两场科举考试皆是一滩浑水。文状元洛阳首富之子—季潍,武状元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振义子—曹庄。 一文一武两状元,连编修个前史都弄得一团糟,一个第一天到了中营当指挥使就晨训迟到。 时启章是把未出鞘的宝刀,王铉想着。 自己的女儿果然眼光是极准的。 只可惜这宝刀有人了,王铉盯着纸上青梅竹马四个字,摇了摇头。 可王铉的反对并没有起效,王凤歌还是嫁给了时启章。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 就这么一身红装,一顶凤冠,驾着一匹马来到时启章门前,自己做主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轰动了整个京城。 “大娘真是个好有魄力的人!”五岁的时何弱惊叹,水汪汪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钦佩。 时玉守笑:“你不怨我娘拆散了你母亲和父亲大人么?” 时何弱一呆,这显然是他没想到的,他挠了挠脑袋,半天才涨红了脸憋出话来:“不会,怎么会。娘亲不是还在爹身边么……再说……再说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定不会计较这个的……” “再温柔的女人也不会希望自己爱的人被他人分走一半的。”时玉守看着时何弱,轻声地说道。 言语间夹杂着叹息。 时何弱不知道该怎么说,两只手紧张地绞过来绞过去。 他不能说怨,这是他二哥与大哥的母亲是他的大娘。他不能不说怨,若是没有王凤歌,他的母亲与父亲的确这一生恐怕都是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三个人。 时何弱咬着嘴唇,半天想不到话来应时玉守,最后只能急得红了眼,跺着脚道:“可是没办法呀,大娘和我娘都喜欢我爹!这能有甚么办法?” “啊……”时玉守低低叫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来,望着时何弱,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你说得对,谁也没办法……” 时何弱还蹲在地上,族谱摊开的那一页依旧展着,他青白着一张脸,目光落在族谱上时启章旁边的字—妻何弱水:“大娘没有办法,所以我娘死了,可是我娘死了,她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 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糊里糊涂。反复来反复去的就是没有办法三个字。 站在一旁的空空道人却是懂了—他知道时何弱已经明白一切了。 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只爱这两个女人中其中的一个。那么这注定是一场无解的悲剧。 无论对于谁。 作者有话要说: 嗯......更新了~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时何弱推门进屋的时候,时慎守正在沏茶,慢慢升腾起的热气遮挡住时慎守的视线。 茶雾散去,书桌前站着一个人,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本蓝皮的书。 时慎守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了眼前站着的人:“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时何弱没有伸手去接,仍是背脊笔直地站着,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才把手中的书递给了此刻坐在书桌前浅浅笑着的时慎守:“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 时慎守只轻轻瞥了时何弱递过来的书的那一页一眼,手上端着的茶还是没有放下,只是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左手又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时何弱手边的木椅:“坐下,喝口茶。” “哥……”时何弱还想再说些甚么。 时慎守打住了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坐下,喝茶。” “你坐下了,我就告诉你。”时慎守看着依旧站着的时何弱,又开口添了一句。 时何弱只好无奈地走到旁边的木椅,坐了下去,看着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时慎守,开口道:“哥……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知道。”时慎守把手中的茶盏稳稳地放在时何弱的面前。 “你想问我母亲为何有牌位在祠堂,却为何在时家族谱中没有她?”时慎守接过时何弱手中的族谱,再也不多看一眼,就径直地合上搁在了一边。 时慎守这话说得蹊跷,王凤歌的确是他的母亲可也是眼前这个“时玉守”的母亲,却为何说话时独独只用了我母亲,而不是我们母亲? 时何弱轻轻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端坐着的时慎守。 时慎守却慢条斯理地端起了书桌上的另一个茶盏,低头饮了几口,方才放下。 清瘦的手指取起,一下一下叩在桌上。好会才听到有人缓缓地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