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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落地罩,却见着本应该沉睡的燕崇不知在何时醒了过来,若有所思的模样,听得隔扇的“吱呀”声,这才转头往她看了过来。 裴锦箬没怎么惊讶,却很是无奈,“都听见了?”这人伤成了这样,还这般警觉,可见即便睡着时,这绷紧的心弦也未曾放松。 燕崇却还是稀松平常地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裴锦箬心领神会,将手里的物件转头递给了他。 “我瞧过了,确实是真的。” 燕崇一边翻看着那个荷包,一边点头道,“确实是真的,这世上,能如你这般将鸳鸯绣成鸭子的,委实不多。就算是仿造,也未免有些为难人。” 回过头,见裴锦箬瞠圆了一双眼瞪着他,他不由低笑出声,“不过,我喜欢。我家绾绾哪怕是绣只猪给我,我也稀罕。” 裴锦箬哼了一声,算他反应快,给圆回来了。 “这东西他是何处捡回来的?”这荷包还是她去年闲来无事时做的,因着做的不好,本也没打算用,谁知燕崇瞧见了,便硬是要讨要去,还死乞白赖地非让她在荷包的边角上绣上他的名字。 只是,这荷包若是让旁人瞧见了,就太丢脸了,她非让他应下不能戴出府去,她才肯给他。 可是,这会儿,这荷包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带着血迹,又是让叶准送回来的,其实并不难猜。 “不会是荣王被害之处吧?” “若是我今日没能过了这个坎儿,那一定是在那里被人发觉的。”不过,现在倒是没用了,毕竟,他这些时日一直在府中“养病”呢,若是要用这么一只荷包就来指摘他,未免就太儿戏了。他燕崇不是傻子,永和帝更不是。如今,不过是叶准用来提醒的信物罢了,是以,可以轻易给出。 燕崇翻看着那个荷包,神色如常。 裴锦箬却是蹙了蹙眉心,有些后怕,这一环扣一环的,原是打的一箭双雕的好算盘。若是今日没能遮掩过去,那到时再拿出这个荷包…… “这件事,他到此时才来提醒,看来,他是真恼了你。”刺杀萧允之事,萧綦逃不开干系,而如今,叶准显然已经站在了萧綦那一边,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他谋划,只怕他都不可能不知晓。 燕崇眸底似是有一瞬的沉黯,末了,却是勾起嘴角道,“这世间的情,并不只因亲缘。” 裴锦箬望了他一眼,终究是没有开口。叶准和他之间,又哪里是血缘那般简单?他们都是有自己的坚持与底线,更是清楚地明白,自己脚下的路该往何处走的人。 可有些事情,却也真的只如血缘那般简单。 一夜无话,翌日清早,早膳后,靖安侯来了。 昨日,燕崇回府时,他也来过一趟,确认了他的伤不会危及性命,便是离开了。 今日再来,且神色端凝,自是有事要谈。 裴锦箬很是识相地离开,并将伺候的人也都一并支开了。 父子二人关起门来,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竟是直谈了一个多时辰。 其间,裴锦箬就在东次间里,一边看着晟哥儿在炕上翻身玩耍,一边做着针线,偶尔,竟是能隐约听见靖安侯的怒吼声,想来,父子二人并未相谈甚欢。 也难怪,等到靖安侯出来时,脸色铁青,连晟哥儿也顾不上看一眼,便是踩着既重且快的步伐而去。 裴锦箬见了燕崇,便是不由叹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呢?父亲年纪也大了,你少让他上火动怒。” “我是与他好好说的呀,只是,我一说出来,他就跟点燃的炮仗一般炸了开来,我能有什么法子?往后,我与我们晟哥儿说话可万万不能这样。”燕崇反倒一脸的委屈,末了,还引申到了自己和晟哥儿身上。 裴锦箬无奈而笑,“你和父亲说什么了?”怎么能让他气成了这样? “也没什么,我就是跟他说,他还年轻,终日在家里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好好教导燕峑,好歹也是燕家的子孙,往后,也能让他独当一面才好。” 裴锦箬一顿,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他身上。 燕崇却是一无所觉般,仍然抱怨道,“你说,我说这些话哪儿错了?他就一顿火起,指着我骂了一通……”说着,还摇了摇头。 说罢,才察觉到了裴锦箬的沉默,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望向她道,“怎么了?” 裴锦箬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屈身上前,挨近了他。 ------------ 第466章 下狱 因着见靖安侯的关系,燕崇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会儿,裴锦箬屈身跪坐在脚踏上,头一歪,便靠在了他膝头。 她这般乖巧依赖的样子,反倒让燕崇一愣,又是问道,“怎么了?” 裴锦箬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着,我这些时日因着晟哥儿和各种各样的杂事儿,对三弟也是少了些关心。都说成家立业,三弟与林家表妹的婚事也定下许久了,我瞧着,也该cao办起来了,回头,咱们还是禀过父亲,将婚事提上日程来。你看,如何?” 燕崇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说这个,先是一愣,望着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眸光几转后,笑着点了点头,哑声道,“好。” 裴锦箬亦是抬起头,望着他笑,“也是我想偷懒。等到三弟妹进了门,这府中的中馈便有人能帮衬着了,我正好撂开了手,乐得清闲。” 燕崇抬手,轻触她的脸颊,还是哑着嗓,一个字,“好。” “往后,我便只专心照看你们父子。” 这回,他没有“好”了,“那不行。” 这回,换裴锦箬不解了,“为何?” “往后,咱们还要给晟哥儿添几个弟妹呢,哪儿能只照顾我们父子两个?往后……绾绾还要多多辛劳呢。” 这人真是……裴锦箬红了脸,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得啐了他一口,“不正经。” “这怎么不正经了?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这是天公地道,再正经没有的事儿了。” 要比脸皮厚,她自来不是他的对手。看他这模样,也是生龙活虎得很,那伤,于他而言,果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裴锦箬懒得再理他,起身便是往外走。 他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