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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 变天 荣王有证据,可那证据只能证明刺客出自穆王府,却没有办法证明,刺杀他的命令,就是出自穆王之口。 萧綦这一招弃车保帅,用得实在是高明。 荣王遇刺一案,他有罪,却罪不至死。 永和帝沉吟良久,下令将那两名穆王亲信收押,由锦衣卫审讯,两日内,必要得结果。 而穆王则免其职务,收了他手中权柄,暂且禁足于穆王府中。 锦衣卫的诏狱,是人间炼狱,进去之前,哪怕再有心理准备,却也不够。 那两个亲信没有扛住,半死不活之际,居然咬出了一条天大的消息。 穆王府位于皇城处不远,即便有禁军重重看守,夜色中,仍是灯火辉煌,富贵威势半点不减。 庭院深深,穆王萧綦的书房内,灯火尚明。 他正就着月色,品茗赏画,惬意非常。 听得廊下渐近的急促脚步声,他也不过只是目下闪了闪,仍是面无异色。 门上两声轻叩,他没有做声,过了片刻,门被推开,他的亲信之一推了房门,匆匆而入。 揖手行了礼,却是不敢有半分耽搁,沉声道,“殿下,出事了。” 萧綦手中扣着一只茶盏,正正举在唇边,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却也只是一顿,复又继续将茶盏送到唇边,轻啜了一口。目光则始终望着墙上一幅美人图。 图上美人倚花回眸,绝代风华,却不及她本人万一。 “说吧!”茶盏放回手边方几,闷闷一声响。 那亲信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眼。进殿下的书房自来有这不得抬眼的规矩,哪怕是到了此时十万火急,他也不敢造次。 当日,那个不过抬眼,便被押了下去,挖了双眼,活活打死的前车之鉴,尚不远矣。还有,那个无故病死了的周侧妃,包括如今,尚且卧病在床,也不知何时方会痊愈的王妃。没有人敢再去触碰那个禁忌,更没有人想要知道,殿下藏在这书房之中的秘密。 听得萧綦的话,那人如蒙大赦,忙打扫了一下喉咙回道,“咱们埋在镇抚司衙门的暗桩送了消息出来,说是他们两个没有扛住,已是招了。” 这两个是何人,说的,与听的,都是心知肚明。 “招了?”萧綦抻了抻身子,蹙起眉心。 “是。”那人硬着头皮道,“不只是招了,那辛大是个没良心的,居然招认说殿下与西山大营许将军私交甚密,曾数次密谋。并拿出书信为证。” 当初,让那两人去顶罪,不只是他们亲口提说,更是因为这两人已跟了殿下多年,出生入死,殿下对他们甚为信任。哪怕是酷刑加身,生不如死也坚信他们不会出卖殿下。 谁知道,这转眼,他们竟将殿下卖了,还卖得这般彻底。 那人说罢,却是半晌没有听见萧綦有所反应,又不敢抬头,只得轻声唤道,“殿下?” 萧綦隐在暗色中的眸子中波光几转,陡然已是明白了什么,狠狠一闭眼。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决绝坚定,咬牙道,“快!将府中上下搜查个干净,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尽快处理。” “殿下?” “快去!”萧綦一声厉喝。 “是......是!”那人吓得面色大变,一边迭声应着,一边急急转身,往外跑去。太过慌乱,竟是绊到了门槛,重重摔跌在地上。他也不敢停顿,连忙爬了起来,却还不及走,便已听得了府门处传来的响动。 面上最后一丝血色抽尽,惊惶地转头望向萧綦,“殿下!” 萧綦已是从罗汉榻上站了起来,目光沉凝地穿透夜色,望向了府门的方向。 隐隐已能听见马鸣和开门之声。 这一刻,他的面容,反倒沉定下来,“来不及了。” 穆王自认荣王已经不在,他处处妥帖,即便是早前皇贵妃之事对他有所牵连,却也算不得大,为了大梁江山,不出意外,永和帝只能选他。 可是,他太渴望那个位子了,因着势在必得,所以,他经不起半点儿万一。 他唯一觉得心中没底的,便是他手中没有兵权。 他身边笼络的朝臣众多,却没有一个,能手握重兵,哪怕有个万一,也还能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 他起初并不怎么着急,可直到叶准告诉了他,萧奕与辽东总兵有意结盟之事,而后来,萧奕果真为了此事,除了福王妃,他这才有些急了。 虽然,他并不将萧奕放在眼里,可董大荣却是手握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呐……若是万一……那还不是摧枯拉朽之势? 却没有想到,这迈出的一步,却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 皇子结党营私,甚至是与武将结交,都乃大罪,何况,西山大营拱卫京畿,关乎陛下安危,你都想染指,意欲为何? 自然是图谋不轨。 永和帝大怒,将御案上堆成山的奏折一扫而落,“是嫌朕活得太久了吧?去!去将那个逆子给朕抓来,朕要亲自审问,快去!” 头一道圣旨下,锦衣卫趁着夜色,往穆王府拿人。 然而,穆王府中,却已经人去楼空。 穆王,逃了。 府中只剩病卧床榻,懵然不知的王妃。 锦衣卫奉命搜查了整个穆王府,而后,从府中的密室里,搜出了两身龙袍。一身朝服,一身衮服,都是异常精致华丽,蔽膝、大带、革带,还有绶,一应俱全。偏还藏在穆王府的密室之中。 “好!好得很!”那龙袍送到永和帝跟前,看了自然又是龙颜大怒。“果真是都嫌朕活得太长了,等不及了,太子还嫌不够,干脆想要直接做皇帝了。”永和帝一边怒吼着,一边已是咳嗽起来。 燕崇面色一变,抢步上前,永和帝却是抬手,阻止了他的靠近,只是抬起一双与他极为相似的眼,望着燕崇道,“去!你去,将萧綦那个逆子的党羽,给朕一一剪除干净了。” 燕崇面上神色几转,终究是拱手应道,“是。” 三月初,本该是一年一度的春猎时,今年,永和帝却全无半点儿兴致。 接连几道圣旨颁下,震碎了凤京城的天。 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