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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一回谢临喜欢他与性别无关,可总归是受了ABO性别分化所带来的潜在影响,现在任何性别之间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相互喜欢,而不像是上辈子, 这一点只有他这个重生过的人才能够有所体会。 那谢临又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他的?傅远舟这么想着, 也这样问了。 “喜欢上你是自然而然的事。”谢临说。 傅远舟脸一红, 别看谢临外表冷冰冰的,但讲起情话却不输给任何人,偏偏语气平静, 像是在讲着平常事一般。 谢临说:“所以我习惯了和你在一起,从你出生时,我们就没分开过,直到十年前的暑假,你离开了一个月,那是你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 他提起来十年前的暑假,傅远舟有些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那也是他印象很深的一个暑假,他和谢临分开了一个月,是上大学之前他们两人分别最长的时间。 十年前的夏天,他的姥爷病得很重,母亲带着他回了娘家,陪伴姥爷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医院说姥爷的病就算治疗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回家静养,那时姥姥和姥爷还住在外地,距离他们现在这个家很远,姥爷被母亲照顾了大半个月后去世了,后来父亲处理好公司的事也到了,陪伴伤心的姥姥和母亲,处理了丧事,他们才带着姥姥回到本地。 那时的傅远舟年纪虽小,却已经懂得生死离别,姥爷一向是很疼爱他的,他的离世给傅远舟带来的打击同样很大,但他又不想当着母亲的面哭,只能每天晚上钻进被窝里偷偷掉泪,终于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给谢临打了电话。 “姥姥家在乡下,屋里信号不好,我还是跑出去给你打电话的。” 傅远舟回忆着以前的事。十年前他们还小,不过都已经有手机了,他一边打哭嗝一边跟谢临说话,含含糊糊的,说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但谢临还是回应着他,他能听懂他在讲什么。 “然后转天你就来找我了。”他看向谢临,“你是自己坐车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就那么不声不响地来了,把你爸妈都气坏了,后来罚你在家一星期不许出去。” 谢临从小到大都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这大概就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了,明明才八岁而已,就敢自己坐车跑去外地,真的非常危险,后来回想起这件事,傅远舟也是有些后怕。 这次之后,傅远舟变得更依赖谢临了,因为他知道谢临不会丢下他,所以上辈子谢临和他绝交了,他才会非常害怕,他没想到谢临会不要他了,他一定是真的把谢临的心伤透了。 想到这里,傅远舟的情绪变得有点低落,但这不能怪谢临,只能怪他自己,他知道,是他把谢临弄丢了。 “你在电话里哭得很伤心。”谢临说,“我怎么能放下你不管。” 事实上在回姥爷家之前,傅远舟被母亲瞒着,还不知道姥爷病得很重,他只是以为回乡下玩的,还想拉着谢临一起,但可惜暑假里谢临要学很多课程,没法和他回去,他也以为自己去几天就回来了,没想到一待就是一个月。 可是大半个月过去后,他忍不住哭着给谢临打了电话,谢临便抛下了所有事来找他。 乡下位置很偏,当谢临说他在车站时,傅远舟难以置信,那么远的路,他想象不到谢临在独自过来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当年的事回想起来,傅远舟依旧觉得感动又暖心,可他忽然意识到话题似乎偏离了方向,谢临为什么会喜欢他,正常来讲应该是他喜欢上谢临才对,为什么会反过来? 他的神色充满了困惑,谢临不是没看到,继续开口道:“我去找你,你也来找我,你从你家跑到车站,摔入泥坑,磕破膝盖,甚至丢掉了一只鞋,但你还是来了。” “我当时是挺狼狈的……”傅远舟难为情,“这不是怕你找不到路嘛,当时GPS还没那么发达,又没有地图,我妈她们还在忙,当然得我去接你。” 谢临掀开毛毯,露出了傅远舟的两条腿,傅远舟的腿又长又白,但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的膝盖上有着浅浅的痕迹,就是当年在找谢临的路上磕伤的。 谢临垂眸轻抚膝盖上的伤痕,傅远舟轻颤一下,把腿往回一缩,若无其事地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当时的惨样呢?可别说你就是看到我那幅样子就喜欢上我了。” “嗯。” 谁知谢临却真的应声了。 傅远舟张嘴:“不是吧?你……” “你的样子很难看。”谢临望着他的双眼,“满身都是泥水,腿上有血,见到我对我笑了,又很快哭了,想要我抱抱你,但不想让我也沾上泥水,强忍着没有伸手。” 这样的细节傅远舟记不清了,可听起来真的又惨又丑,谢临这算什么?品味独特? “那时我意识到了,你离不开我。”谢临说,“没我在你不行。” 的确,他没法反驳。傅远舟想,可是这跟谢临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谢临又缓缓开口。 “不仅如此,我意识到我同样离不开你。” 傅远舟离开的一个月是他所度过的最为漫长的时光。 尽管这段时间中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可以从电话里听到傅远舟的声音,却仍旧无法满足,对他来说,仅仅只是声音还不够,他想见到傅远舟。 他心不在焉,上钢琴课时频频出错,老师很生气,问他在想什么,他能想什么?只有傅远舟而已。 他只会想念他。 想念傅远舟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温暖柔软的手指,脖颈间沐浴露的香气,所有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表情。 大人们总夸他成熟稳重,说他年纪不大,却相当独立,能独当一面,但其实并非如此,没有傅远舟在,他会心神不宁、会感到寂寞。 到了傍晚他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走到傅远舟家的别墅前,整栋屋子黑漆漆的,没有应当亮起的灯光,也没有人会开门飞奔着扑向他,勾住他的肩膀和他笑闹。 他很想他,所以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哭腔时,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家,坐上自己从未坐过的夜车,来到了傅远舟的身边。 电话中傅远舟说来接他,他站在车站的水泥墙下,天气很热,毒辣的太阳蒸腾着大雨后形成的水坑,让空气变得潮湿,他正想着不该让傅远舟来的,就看到满身狼狈的男孩跑到了他面前。 比他形容得更加狼狈,男孩就连脸上也沾满了泥,一双眼睛倒因此显得黑白分明的,一看到他就惊喜万分,笑弯了眼睛,却因为看到了亲近的好友,满腔悲伤很快爆发出来,开始掉眼泪,却又因为满身的泥而变得怯懦,不敢抱住他,让他也沾上泥。 他毫不犹豫地将他的男孩抱进了怀里。 血和青草的味道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