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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咻咻。不要抱。脑袋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你走开,就知道凶我呜,不要理你了——我爸都没打过我……”说两句,抽一下。 厉建国真恨不得抽死片刻之前的自己。 又急又心疼。 撑在他上方笼不让他踢掉被子,任他在自己身下扑腾乱踢,拿出平生未见的耐心哄他:“那让你打到开心好不好?” “你明知我下不去手!” “那你想要什么,买给你好不好?” “我就缺你那点东西!” 厉建国费尽心思,口水都说干了,苏晏就是不抬头。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蝴蝶骨偶尔拱起擦过他的胸膛,薄而锐利,像是一把刀。厉建国只觉得心都要被他绞碎了,无可奈何只得退而求其次:“你先转过来,别闷着,好不好?” “不好。” “那要怎样你才肯翻过来?” “你走。” “嗯?” “你走啦!” 厉建国梗了一下,偷偷撤开一点:“真走了?” 苏晏“嗖”地转过来随手往他睡衣上一揪:“不许,你……”——一抬头就看到厉建国带笑的眼睛,立刻知道被套路了,气得别过头“哼”一声。 厉建国把他收进怀里,顺着光滑的后背摸下去,在小巧可爱的腰窝上停一会,犹犹豫豫地碰刚刚被打的地方:“打疼了?给你揉一揉?” “撒手!”苏晏咬了他一口,“流氓!” 厉建国笑出声来:“大半夜脱成这样钻我被窝,还是说我流氓?” “你!?” 苏晏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眼睛瞪得斗大。 ——厉建国年纪虽小,但一直接受厉苛揠苗助长式教育,心智成熟得很。生意场上颇有些年长爱玩的酒rou朋友,应酬时也很能逢场作戏,对着大他五六岁的欢场老手好不露怯,调笑、说荤话、吃豆腐,怎么油滑怎么来,轻车熟路。 但他不让苏晏见自己的这一面。 也没把苏晏往这方面想过。 不知道怎么会顺口溜出这样的话来。 话出口他就后悔。 看到苏晏倍受惊吓、困惑又伤心的表情更是五内俱焚:“晏晏,是我混账。你别往心里去。”——说着反手就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被苏晏抓住手:“又没怪你。” 厉建国没法看他的眼睛。起身下床给他找睡衣。 苏晏拽着他不放:“……别走……”声音低下去,气势一下就没了。 厉建国凑过去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蛋:“我去给你拿个睡衣。总不能由着你这么光溜溜的。等下要感冒了。” 给苏晏穿好衣服,两个人又重新窝回被子里。 苏晏还是不开心。 背对厉建国,只留给他一个愤愤然的后脑勺。厉建国没有办法,搂着在他细白的脖子上轻吻无数下,低声下气地温言哄他,直到天边都泛了白,苏晏才期期艾艾地转过来,手臂绕到他脖子上:“你都不想我……” “怎么会不想呢,想得我都睡不着……” “骗人,你明明……”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还凶我!”苏晏目光灼灼。 厉建国低头在他炽热得仿佛要燃起来的睫毛上慢慢地亲,亲得苏晏舒服地闭上眼像猫一样哼唧着往怀里贴,才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担心死了,心脏都要不跳了……天这么黑,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你爸……”苏晏听到这里骤然睁开眼,死死地盯住他,上目线精明又锐利,直接洞穿心脏,厉建国无处可逃,只好老实说,“……我可怎么办呢?” 苏晏就心软了。 抬手摸他的脸,小心翼翼的,动作很轻,像微风过时桃花的细瓣落在水面上:“对不起。” 厉建国笑了一下。 抚上他的手背,慢慢地把他的手移到唇边来吻他的掌心和指尖:“是我该说对不起——还疼不疼?” 灯已熄了。 苏晏脸颊眼角的红,在晨光里像是宛如初生的第一缕霞光。 厉建国发现他在发抖。 微弱的。 贴得近所以感觉很清晰:被扣在自己掌中柔嫩的小手,倚在怀中温热的身体,黏在腿边的小脚丫……苏晏全身上下都细密的颤栗,厉建国忧虑起来:“真的疼?” “屁股不疼了,”苏晏也学着他的样子,拽他的手来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心疼。” 厉建国的手比苏晏大得多,手掌宽,手指也长。摊开来可以把苏晏大半个胸口都罩在手里——像是隔着皮rou抓住了心脏,温热的,活泼的,在掌中勃勃地跳动,带着呼吸的起伏,让他想起当年那只自己非常喜爱的小仓鼠。 明知道苏晏是撒娇,厉建国还是纵他,顺着话问:“那怎么办?” 苏晏对着他抬起脸,长睫毛慢慢地压下去,盖住闪烁不定的眼眸,嘴角勾起一点点笑:“要亲亲。” “爱撒娇。” 厉建国说着,凑过去碰他的嘴唇。 苏晏舌头伸出来,迅捷而灵活,像伊甸园的蛇,飞快地钻进厉建国唇间。 厉建国吓一跳,赶紧退开。 苏晏不满地哼一声,缠着他的脖子不让走:“要舌头嘛……” “苏晏,不行,”厉建国强迫自己把脸沉下来,稳着呼吸尽量用严肃的声音说,“这个绝不行。” 厉建国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说的话相当于最终宣判。 不用多说什么,苏晏也知道再磨也没用。看不见的耳朵和尾巴一时都耷拉下去。 厉建国立刻不忍心,赶紧说:“只有这个不行,其他什么都依你。” “真的?” “嗯。” “说好了,不许耍赖。” “我什么时候和你耍……苏晏?”厉建国刚想笑,就被怀里这孩子的动作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苏晏飞快地解开刚刚厉建国亲手给他扣上的睡衣扣子,一连解了三个,“唰”地一下拉开:“那亲在身上,要留印子的那种。”说着指着左边胸口,“这里,心脏上面。” 执拗的模样。盯着厉建国的眼睛单纯又热忱。像能点燃一个灵魂。 厉建国背后寒毛都竖起来。 他又不傻。 喜欢亲和喜欢肢体接触,还能解释成“受热情的外国文化影响”、“家教和习俗不同”。但到了“在身体上留印子”的程度,就绝不是普通的嬉笑玩闹说得通的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苏晏的衣服拢起来,按捺着性子柔声问:“谁教你的?” “什么?” “留印子。” 厉建国不敢说长句。怕句子一长,火气就跟着往外喷:他的苏晏,捧在掌心里,冬天怕他冷,夏天怕他热,走快怕他摔,平日怕他闷怕他不高兴,见缝插针教他上进,生怕他一不小心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