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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们打小听他的传说长大,他却不大熟悉这些小崽子。 “衣服,挺合身的。” 孔宣率先开口缓和气氛,心道外头都盛传他怎么怎么凶残狠厉,如何如何吞食生魂,不仅连朝暮峰周遭的飞禽走兽惧怕到鸟语虫鸣都没有一声,连来了人间数百春秋的神鹰都快被他吓尿了,哪儿来的这么恐怖? 再者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多少万年之前的烂谷子了! 想着想着,他又加了句,“谢谢。” 配合刚刚的人味香水,很有人味儿了吧。 英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从外套的口袋里匆忙掏出一摞大大小小的证件双手捧到孔宣面前,还有一部,手机。 “明王殿下客气了,这些是为您准备的,行走世间方便些。” 孔宣随手拨了拨那一堆证件,还挺齐全的,户口簿、身份证、银行卡、驾照,还有一全套某个外省普通高校的学历学位证书。 古生物学又是什么鬼!真的不是在暗示他年龄大、没文化? 英令垂首道,“信用卡里有两万余额,您需要的话尽管花,这张卡没有透支上限的。那两万金鹏他非要自己存进去……” 孔宣哂然,他一个餐风饮露晒晒太阳月亮,不吸烟不喝酒不赌钱不泡妞的神仙,用得着这凡人的银钱?就算用得着,他自己不会赚?真当他是过来养老的了! 不过这番盘算他没说出口,毕竟现在还寄人篱下地住在这只鸟的鸟窝里。 “入乡随俗,你不必再多礼。”孔宣冲他摆摆手,示意随便聊聊。 英令变回人形,看着同是人样的孔宣也就二十来岁模样,心态修复了不少,捧着零食筐坐在一旁拆小rou干儿吃。 这纯属个鸟化神不完全留下的基因后遗症,本来他不吃不喝也绝不会饿死,来了人间便勾起吃零食的小习性,还非得是有滋有味的小rou干。 孔宣指着电脑显示屏上的照片,“这个司机有问题?” “没有。”英令摇头,“是个普通人类,但事情的确蹊跷,他是个老司机,二十岁开始在公交集团开车,驾龄三十多年,从来没出过安全事故。虽然人还没醒,但酒精和药物检测都呈阴性,家人也走访过了,事发前没有夫妻失和、孩子叛逆这一类的情绪困扰。” “那之前的几起呢?” 孔宣指的是比公交失控案更早的几件突发事件,也都集中在最近两三个月内,和这次事故一样社会影响广泛且恶劣。 包括莲城某高校一男生冒充富二代追求女友,欠下巨额网贷无力偿还且掉马后被女孩儿果断抛弃,持刀在校园里行凶捅伤数名同学后割喉自杀;古稀老人因得了绝症无钱医治,不想拖累子女,带着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伴儿双双坠楼,还砸死了楼下推婴儿车经过的一对母女;地铁二号线早高峰,某男子以隔着护栏递送物品的方式躲过安检,将炸鱼/雷/管携带进站并引爆,造成四人死亡,地铁停运两小时,数以万计的乘客滞留…… 所有的这些,看似偶然事件,却统统都能戳中普通民众渴求安全感的脆弱神经。 老父亲本该颐养天年却死在接孙子的路上,远方读书的孩子平白无故被人捅刀,父母用死亡来解绑子女的负担,妻子带着襁褓里的幼儿晒个太阳就能命殒当场,欠着十几二十年房贷的苦逼社畜为了全勤奖争分夺秒奔波在黄泉路上…… 英令胸口起伏,似乎状况颇为棘手,“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这些偶然事件的确调查起来都很偶然,当事人均是人类,加害人要么死了要么不省人事,问不出主观动机,也看不出彼此之间有任何关联性。”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有电话接进来。 英令起身接听,背对着孔宣简短应了几声,“好,我知道了,马上到!” “局里一个实习生发现了一条不知算不算线索的巧合,”英令挂断电话,边穿外套边继续对孔宣说,“这些案件的加害人或肇事者,都有个同案情八竿子打不着的共同点。” 孔宣转头看向他,“生辰?” 英令动作一顿,眼里泛出不知是敬佩还是难以置信的光,“是,肇事者的生辰都在同一天,农历七月初七。” 他看向懒懒窝在转椅里的孔雀明王,撞上对方澄澈的视线,农历七月初七,也是孔宣的诞辰。 “你是要去海宁One?”孔宣淡然提问,问题里却似乎蕴含了笃定的答案。 他抬手转过桌面上的显示屏,上面赫然是一份蔡梓琼的个人履历。 一袭白色舞衣戴着耳返的少年热汗淋漓,照片定格那一刻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十七岁,公历生日8月4日,换算成农历恰好是七月初七。 “是,他涉嫌一宗凶杀案,我得立即过去。”英令墨黑的瞳仁紧缩,转身离开。 孔宣缓缓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窗外是一片朦胧月色,华光笼罩之下暗影浮动,却什么都看不真切。 七月初七,今晚在海宁One出现过的人里,这天生辰的可不止他和蔡梓琼两个,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龙渊—— 作者有话要说: 英令:我是鹰隼,不是喜鹊,我不是来搭桥哒! ☆、003 圆月半隐入云,澄黄中染了一抹血色。 夜已经浓得化不开。 海宁One前庭关门谢客,已经入住的客人也都被安排留在后/庭的别墅里暂时不能随意走动。 实际上这些人也不愿意露面,都是有头有脸的,哪个想撞上这种倒霉的意外遭到曝光?因此十分配合。 音乐喷泉和幻色霓虹全部关停,周遭被红蓝警灯闪出一片诡异的绚烂,宽敞的甬路两旁停着警车和救护车,黑黄相间的警戒线一层层拉起。 昔日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此时一片肃杀,连门楣上那条青龙都威武端严了许多,隐约透出几分和血亲狴犴神似的样貌。 龙渊沉着脸站在海晏阁门前的石阶上,正配合一名警官做笔录。 事发突然,他得到消息立即从别墅赶过来,身上只穿了件衬衫,领口的扣子松着,单薄的布料覆住紧实挺拔的身躯。 初春夜凉,劳伯斯特担心自家小少爷受寒,呼哧带喘跑回去取了件毛衣外套掂着脚往他身上披。 “……是值班经理通知我的,他们也第一时间报了警……认识明星的那种认识,仅此而已……” 做笔录的警察三十来岁,唇上和下巴颏蓄了层毛绒小胡茬儿,鹰钩鼻,眸光犀利,正是英令。 龙渊觉察他看人的眼神带着某种质疑的锐利,像对待猎物,让人不太,舒适。 龙渊一双冷肃的视线同样射了回去,“后面的事情,我所见的和你一样。” 他显然懒得多谈,海宁One的最大股东是他亲姐龙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