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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背后,顾立刻就注意到了异样。 他回过头,正看到肃王妃的金带抽到萧随意背后,萧随意往前一跪吐了一口黑血,随后整个人便栽了下去。 顾怔住了。 就是他分神的这片刻,三柄剑同时刺到了他身上。 顾堪堪避过身后的两柄剑,胸腹之间却被划了一道,血流如注,看上去极为可怖。他勉强抬剑挡了挡,侧到萧随意身边,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魏沉旋身一腿抽到了他右肋下。 于此同时,肃王妃的金带也凌空刺到,锋利的边缘抖出尖锐的破空声。顾估算了一下局势,知道今天是彻底栽了,于是猛地往地上一滚,抱起生死不知的萧随意一同跳了下去。 金带击空,啪地一声重重打在地板上。 肃王所在的舱室极高,众人只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划出一道弧线坠了下去,掠过熊熊燃烧的甲板上空,然后化作一个黑点坠入江心的火海之中……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夜色 变故突起, 不止随意楼,连肃王的人马都愣住了,在这样一个血火的夜里, 双方竟然极为诡异地同时停了手。 除了魏沉。 “萧楼主不幸亡故,我很遗憾。”魏沉看着变成了雕像的几个随意楼杀手, 淡淡说道:“从今往后,他的职务我代他做。” 说完之后, 他还不忘向肃王颔首一礼。 肃王:“……” 魏沉转头深深地看了几个随意楼杀手一眼。 杀手们沉默片刻, 然后齐齐半跪而下,以示认同他这个新的主子。 ——随意楼从来就不是一个讲道义的地方,所谓为萧随意复仇在杀手们看来是一个极其可笑的想法。如今的局势,且不说是魏沉杀了萧随意,单以魏沉的资历而论,他暂代(实际上是永久代理)萧随意的职位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魏沉的篡权之路上, 这些最底层的杀手本就不该是阻碍——毕竟无论跟着谁做事, 他们都是各凭本事接活儿。 阻碍的是刀主之中那些萧随意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 还有……苏妖孽。 . 随意楼就这样在肃王和肃王妃面前完成了易主,而这二位竟然没有多加阻拦。 魏沉和萧随意的策略完全不一样, 萧随意死后, 他向着肃王点了点头便带人离开了, 留下肃王继续和船上的朝廷士兵们交火。 魏沉在混战的船上急掠而过,沿路看到正向肃王方向赶来的郦南烟和路不平二人,于是喊住了他们。 “萧随意死了。”魏沉如是说道。 然后在二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刀杀了路不平, 转头看向郦南烟。 郦南烟瞳孔里倒映着燃烧的江面。 ——如果魏沉只是告诉他萧随意死了,他是决计不信的;然而魏沉上手便直接杀了路不平,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萧随意不止死了,还是魏沉杀的。 魏沉这是要封锁消息,然后下一步……只怕就是杀死苏妖孽了。 郦南烟沉默,船上的人好像也很给面子,来往厮杀着,却没有人特地照顾他们这边。 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说道:“我明白了。” 魏沉瞳孔一缩。 郦南烟说“我明白了”而不是“恭喜魏楼主”,就表示不认同他擅摄楼主之位。 双方同时动手。 魏沉和郦南烟共事多年,对彼此的武功和手段还是十分熟悉的,二人借着地势遮掩,为了不被对方看出套路来,出手的风格也与之平时迥然不同。 魏沉知道,这种级别的交锋,一般心智正常的杀手都不会插手,而是选择坐等他们打出一个结果。正在魏沉思索要不要向肃王求援的时候,郦南烟胸前突然透出了一段剑尖。 长孙离离从郦南烟背后走了出来,顺手从他胸腔里拔出长剑,吹掉剑上的血珠。 然后向着魏沉跪下。 ——至此,萧随意带上船的这一部分人全部落入魏沉掌控。关于萧随意的死,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消息。 除了—— “祝生呢?” 魏沉拉着长孙离离躲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长孙离离显然也知道被祝生逃走意味着什么,面色不比魏沉轻松多少,“楼主您也没看到?” 魏沉摇头。二人相顾苦笑。 “……他受了伤,跑不远的。”魏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远处的江面,重重说道,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搜吧,祝生,萧随意,顾,这三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宫九城一脸“你来问吧招了算我输”的英勇就义表情,苏妖孽对刑讯没什么兴趣,于是便把这人扔给了手下,自己站到船舱外透气。 ——其实宫九城也不想一脸的英勇就义,然而他在鲁王府地道里曾经对随意楼的二位头领用过刑,如今自己落到了随意楼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苏妖孽不想听船舱里的动静,于是仰起头,任寒凉的夜风从自己鬓边拂过。 他目光忽然一凝。 ——小船正好从河边的一家客栈下划过,苏妖孽又是仰着头的姿势,于是便看到客栈的某一间房里,灯光一明一暗,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 随意楼暗号。 他瞳孔微缩——此时随意楼的人应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用暗号约他私下相会。而且这暗号在随意楼内部的级别极高,普通的暗探根本没有资格接触。 应离亭原本坐在船舱顶上吹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段暗号,正准备向头儿询问,却见苏妖孽举起右手示意她不要多问,然后身形一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应离亭:“……” 苏妖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显然是出了某些紧急的事情。而他不在的时候,秦淮河上的事情只能她先帮他撑着。 又被无良上司甩了活儿的应姑娘只有长叹一声。 . “祝生?” 苏妖孽右手扣住小刀,轻声问道。 ——那一段暗号讯息极为复杂,苏妖孽七弯八拐才找到这一家赌坊。他其实不确定是祝生,但是他手下只有祝生做事是这个样子的,连应离亭都差了些火候。 祝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苦笑,“头儿。” 他们此刻站在赌坊的后院中,虽然此时是深夜,月光又十分黯淡,然而以苏妖孽的眼力是决计不会认错的——但是他差点没认出祝生来。 祝生狼狈得就像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左肩一大片暗沉的血渍,显然伤口还没处理;一身衣服黑成一团,几乎看不出来那还是衣服,还挂着几根看起来像是水草的东西;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灰土,头发半干,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