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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玉蔻斜眼打探,唯恐她暗中作妖。
玉兰挤了个笑容,怯声道:“还不是因刚刚那条虫子,怪吓人的!”突见蠕虫,她被吓得脚步一空,这才崴了脚。
玉蔻撇了撇嘴,觉得玉兰的胆子忒小了些。
白雅淡扫了她一眼,玉蔻是故意将虫子甩到玉兰跟前的。
玉蔻自然感受到了白雅的目光,心虚地摸了把鼻子。
玉兰是夫人安插在小姐身边的眼线,南庄这两年来,每个月书信不断,她气得心肝疼,总想替小姐出口气。
白雅突然有些理解玉竹的忧虑,玉蔻的性子确实直率了些,不适于风云莫测的公府高宅。白雅正欲敲打几句,感觉身下衣裙微扬,脖子渗入丝丝凉意。
林风提前来了。
之前也只是听郭尉说过这边傍晚风力了得,却没经历过,她们难免掉以轻心。
白雅侧了侧头,然而,枫叶翻飞,尘土突袭,一不小心便入了眼。
“小姐,可要紧?”玉蔻半睁着双眼用袖子帮白雅挡住翻飞的风尘。
眼底有异物,越入越深,瞬间酸涩难睁,白雅实诚道:“眼睛入了东西,疼。”
枫叶愈落愈多,红了三分天,也红了白雅的眼,玉蔻心急朝身后的谭青吼道:“前面似有遮挡,谭青,我与小姐先过去避避风头,你与玉兰稍后跟上。”
谭青背着玉兰,走得不如她们快。
“好!”谭青听得模糊,刚张口,嘴里就进了一口砂子,忙低头啐了几口,再抬头,已不见两人的踪影。
“小姐,您睁眼,奴婢这就帮您吹。”巨石旁,玉蔻半跪着身子捧着白雅的切声道。
也不知道入的是何物,火烧似的,她睁了又睁,愣是睁不开,泪水唰唰往下落,梨花带雨,好不狼狈。
玉蔻瞧了,又是焦灼又是心疼。
“小姐!玉蔻!”
“诶!”突闻谭青的声音,玉蔻忙应声,水袋挂在谭青身上,洗洗或许就好了。
耳边是淅淅索索的声音,脸上的手没在了,白雅估摸着玉蔻寻谭青去了,闭着眼摸索着石头起身,突然碰到了一物,疑似手臂。
“玉蔻?”白雅轻唤,温热的液体划过脸庞。
手臂温暖干硬,衣服的触感却陌生极了。白雅摸索的手一僵,然后猛地收回,樱唇微颤,强迫自己睁开双眼。
嚼着泪花的眸子颤颤巍巍地睁开,似初雪消融红梅微露。
黑暗诡谲的眼瞳逐渐明了,透着泪水,那三分复杂七分冰冷愈发惊悚,白雅一惊,刚想呼救,厚实的大掌瞬间覆上了她的口鼻,陌生的气息霸道侵鼻,不依不挠阻人口语!
“呜呜呜……”她奋力拍打着对方的手臂,目光穿过他的腋下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玉蔻,又惧又恼。
这男人钢铁似的,白雅胡乱抓了一把沙子甩到他的脸上,趁他被呛了一脸,挣扎更甚。
“谭……呜呜呜……”
男人似乎恼了,手刀麻利落下,她只觉得双眼一黑,很快就晕过去了。
枫叶随风飘落,很快铺了满地红,待谭青背着玉兰寻至巨石后,惊觉四周空无一人。
“小姐!玉蔻!”
秋枫飒飒,寻唤声久久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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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娘
白雅双脚一瞪,险些惊呼出声。
“可算醒了。”白雅才睁眼,就瞧见一袭石榴红绢地茱萸纹绣锦的美妇坐在凳子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氤氲的眸子微动,白雅眨了眨眼中的水雾,视线逐渐清明。
“你是谁?”她起身挨坐,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喉咙异常干痒。
妇人狐狸眼轻抬,声音柔媚:“唤我花娘便可。”
一俏丫鬟上前给她倒茶,她将茶捧在手心,端着一双懵懂的琉璃眼直直地看着花娘。
“请问花娘,这是何地?我因何在此?”她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杯子青兰,工艺尚算精良。
花娘笑了笑,她素来喜欢不喑世事的小娘子,且白雅不哭不闹瞧着十分乖巧,遂脸色愈发和善:“此处乃桃花村,因缘知晓山里住了美人,花娘不忍浪费,遂将你们请来。”
白雅虽年纪浅,脸尚带婴儿肥,却生得精巧细致,特别是那双清浅的眸子,每每与人对视似清泉里的游鱼,钟毓灵动。
“我与花娘素不相识,浪不浪费如何与你何干?”
花娘说的是“你们”,白雅悄然环视,刚刚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玉蔻死相凄惨,也不知道她现今在何处。
“小娘子这话可就生分了,我那早死的闺女既暗中牵引,我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零落成泥。你也无需忧心,我既把你们请来,自然是要当闺女疼的,或许还能给你们谋一个似锦前程。”
花娘、闺女、似锦前程?白雅心有猜测,面色不显:“花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乃蒲柳之姿亦无甚远志,攀不起花娘闺女的身份亦担不起大任,还请花娘另择鲜枝。”
便在刚刚,她看到了躺在榻上的玉蔻,悬着的心总算歇了大半。
花娘看了眼沙漏,脸上的笑敛了半分:“原以为你虽年幼,好歹见过世面,是个通透的。我的闺女旁人求都求不来,断没有被嫌弃的理。只是你既已拒绝,我也不愿做那剃头桃子之事。”
白雅琉璃眼轻抬,直觉对方话里话话。
果然,花娘语气稍冷:“如此看来,也只能当你的主子了。”
白雅惊愕:“我乃自由之身,何来主子一说?”
花娘兰指轻捏,指尖掐着两张盖有红章的字据,笑得一脸意味:“我可不爱玩笑,瞧,你们的卖身契,白纸黑字红章一清二楚。”
白雅脸色骤变,卖身凭证上面赫然是她与玉蔻的名字,还有两枚鲜红的指印,质问道:“我何曾将玉蔻发卖?又何曾将自己卖予你?”
花娘瞧了眼白雅的手。
白雅后知后觉,垂首看了眼自己的手,右拇指上还带着一抹残红,顿时急红了眼:“朝廷有律例,唯有嫡亲、嫡系长者或隶主方能发卖人口,若要自卖,需心甘情愿且经县衙公正,如此逼卖,你眼里可还有皇法?”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上面竟有县衙的签章,代表着此卖身契已经县衙公正备案,视为有效。
花娘想不到白雅年纪轻轻肚子竟藏了几分律法,敢对峙于她。然而她什么人没见过,面对一个落魄千金还能落了下乘?
“在桃花村,花娘我就是皇,我的言行便是这里的律法!小娘子不过是一个落魄儿,与其在山野苟且还不如跟着我,指不定日后嫁了个好人家,回头还得感谢我。”
“落魄儿?”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