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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供交给白雅,他此言实在试探。
白谦才回来就将白雅置于风顶浪尖,他对白雅的“宠”本身就让他怀疑,而怀疑的,远远不止他一个人。
白源看向白谦,显然想问口供一事。
白雅道:“父亲,玉兰的口供哥哥已交予女儿,女儿这就让丫鬟拿来。”
接下来的事哪怕段祺瑞有心也听不得,遂押人离去。屋子随着段祺瑞的离去,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萧惠仪捏着椅子,趁白雅招呼玉竹回去取东西,悄悄传话锦心。萧惠仪只以为口供会提及她收买玉兰一事,但刚刚段祺瑞的话给她提了个醒,玉兰极有可能将陷害白雅自卖一事扣在她脑门上!此时她恨不得将玉兰从坟里拿出来鞭尸。
萧惠仪内心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玉竹携白安将口供递到白源手里。白源漠然接过,看后勃然大怒。
众人一惊,老夫人连忙接过口供,阅毕,颤着手指指着萧惠仪,恨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咳咳……”
萧惠仪脸色刷白,便连白婳也忍不住起身,忙抢过口供,白纸黑字写着萧惠仪密联平王,让玉兰将白雅卖给花娘,再企图让白雅染毒,控制平王党羽,便连平王的案情也一清二楚。
口供倏然落下,白婳扯着白源的衣袖哭道:“父亲,母亲……母亲定是冤枉的!”
萧惠仪只觉得天似要塌下来了,她骄傲了半辈子,算计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着了小人的道!
萧惠仪跪在地上哭道:“老爷,不是妾,妾虽与玉兰暗联,却没想过害她,妾与平王亦不相熟啊!”
“不熟?”白源挥开她与白婳的手,显然不信。“先帝在时,平王与安王交好,你乃安王嫡女,却说你们不熟。”便是不熟,背后还有一个安王。只是眼下大理寺只捉拿刘云贵,未动萧惠仪分毫,表明皇帝默认此事为内宅家务。
“老爷!妾乃婳儿生母,这十几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不能……”不能休了她呀!
“毒妇!”白源冷声呵斥,眼底除了厌恶再无其他。“来人!将夫人送回怡然苑,半年内不得踏出怡然苑半步!”
老夫人心惊,她考量的自然还有其他,劝道:“源儿,她……毕竟是卫国公府的主母,姐儿们又才到相人家的年龄……”
白源强势打断:“母亲,事关雅儿性命与清誉,此举实乃轻罚,且口供既是大理寺立下的,便表明此事皇上已知晓,若我轻罚了,难免会让皇上以为卫国公府毒妇当道,家宅混乱。”
老夫人神色一变,她怎么就没想到皇帝知晓一事呢,安王地位是不一般,但也大不过在朝天子。如此是轻罚不得的,只是……
“府里一概事务,当如何?”
白源早有打算:“府里事务就有劳母亲和晚倩了。”
提起柳晚倩此人,老夫人心感复杂。府里一共不过两个姨娘,柳晚倩是白湄生母,白源待白湄难得有心,爱屋及乌也是常有的。她平日要礼佛,身子不比年轻人利索,最重要的是柳晚倩比萧惠仪好拿捏。老夫人再无异议。
白源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白雅,神情复杂:“起罢,好生将养,阳安城的流言,不足为惧,我卫国公府的嫡女,哪能不历一番风雨?”
白雅笑着道谢,眼眸深处却一片平静。待白源离去,她正欲起来,不察双腿血液不畅,浑身酸软,正要一头栽到地上的时候,突然被拥进一个带着冷竹香的怀抱。
白雅捉着眼前的衣服,把头狠狠地埋进白谦的衣襟。白谦身子一僵,就在他以为她在哭泣的时候,白雅撑着他的双臂起来,等那股酥麻过后,抬起干净无痕的眼眸,扯了把嘴角:“谢哥哥。”
笑得着实牵强。
胸口似酸似痒,莫名不畅,白谦皱了皱眉头,与老夫人道辞后牵着白雅离去。
清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隐隐觉得怪异,世子……不是不喜与旁人肢体接触吗?
清影湖畔,新柳抽条,零零散散地垂落,似没有根的浮萍。
“端世子为何要提及口供一事?”白雅问得直接。
“许是得了御用的刀子,杀鸡儆猴。” 白谦看了眼被她搁在腿上的腬胰,眼眸微凝,回答得极为简练。
白雅眨了眨眼,表示明白,再没提问。
她的心里攒着一股郁气,按理说白源于她而言不过是血rou上的羁绊,她不该为他的轻描淡写伤神。然而,体内似储存着情感记忆,白源的异举会让她在意,白谦的存在会让她忍不住亲近。她以为,这是血rou的羁绊。
坐了半晌,发了一会儿呆,白雅突然道:“夕阳下去了,该回了。”
白谦起身,瞧见自己极为自然递出的手,黑眸一愣。
白雅攒着心思,没怎么在意就牵上了,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清影湖靠近北苑,她们住在西苑。两人在假山处分道扬镳,白雅看着白谦沉稳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拉着他散步不是明智之举,甚至幼稚可笑。
“小姐总算开心些了。”跨门槛的时候,玉竹扶了她一把。
白雅眼中阴霾不再,笑盈盈地问:“那你说说我因何开心?”
玉竹思忖了半刻,试探道:“莫不是嫌弃世子的榆木脑袋?”
白雅点了点自个儿的脑袋,道:“若他那个是榆木脑袋,我顶着的约莫是块顽石。”
玉竹乐了:“若小姐头上的是顽石,那我和玉蔻的便是地底的黑泥,不然怎就看不明白,小姐为何不早早地吩咐奴婢把口供拿出来,非要等端世子提及呢?”刚刚那场景,真真要被吓去半条命。
“正儿八经的口供十分难得,留着说不定有大用,今日小用,倒便宜她了。”
“小用?”玉竹不解,给白雅解衣裙的手一顿。
白雅沉吟道:“便是杀鸡儆猴与杀鸡取卵的区别。杀鸡儆猴,鸡猴本一家,为的不过是威慑。杀鸡取卵,鸡卵共体,动则连根拔起,岂不痛快?”
玉竹恍悟,然而思及今日白源的惩治,心里仍不痛快。
老爷怎么就不真把鸡给杀了呢?小姐险些没命,现还成为别人桌上的谈资,哪是轻飘飘一句禁足能安慰得了的?
然而这话,玉竹也只敢在心里想,真说出来了又怕白雅伤心。这般想着,她掏出清月送来的药罐子,净手后从里面抠了点点在白雅膝盖上,轻轻地揉开。
白雅笑得释然,储君未定,但凡皇帝没有明着厌弃安王,安王便是三皇子萧瑾瑜强有力的靠山。白源首先是一个权臣,然后才是父亲。之所以禁足,不过是给大理寺、给已知情的皇帝一个交代。
玉竹心里藏了事,不问心里不安:“小姐,您手上的伤……”当真是被夫人害的?
白雅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