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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颠簸,嫁妆延绵数里,当白雅走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仍有嫁妆在卫国公府刚刚启程,红妆一路,让不少人看红了眼。
白湄虽是庶女,身价却不低。红妆数里,送出去的嫁妆与世家嫡女的相比一点儿也不逊色,现还有工部尚书白谦护着。
卫国公府所为已超出众人对庶女的认知,倒让白湄作为新妇的日子好过不只一点。
——
郊外风云岭,竹林深处,木屋前,一道白色的身影陡然降落。
萧瑾琮嗤笑:“看来卫国公府大小姐,不过如此。”
白棋并未言语,哪怕只身一人也毫不胆怯。
木门大敞,里面的一床一桌三人一目了然。
萧瑾琮眼尾一扫,原本立于他身侧的秦让欺身上前,白棋尤为淡定地侧身。
对方招招致命,白棋险险侧让,显然不欲迎战。诡异的是不管秦让怎么逼近,白棋总能恰好错开,看似在躲避,实则步步紧逼,眨眼就移到了萧瑾琮一米之距。
后面的秦让不依不挠,终于,白棋出手了,直取坐着的萧瑾琮。
“秦让。”萧瑾琮冷冷开口。
身后长剑骤收,白棋的剑却稳稳地落在了萧瑾琮脖子上。
“殿下!”秦让焦急开口,萧瑾琮右手轻抬,皮笑rou不笑:“白护卫这剑怕使错了地方,别说是你,就连你的主子怕也下不得手。”
白棋右腕轻抬,高昂的脖子被浅浅地划了一道细痕,鲜血缓缓溢出,萧瑾琮脸色突变,秦让才收起的长剑再次凌厉出鞘,直指白棋。
白棋道:“不要妄想拖延时间。”
萧瑾琮捏着手中的拳头,过了几秒又松开,反复三次,方道:“我可以放过白湄,作为交换,我要你主子一个承诺。”
日头高升,竹影斑驳,简陋木床上美人衣衫稍凌,眉眼如画。
“崇明山之物,十天内,主子不会动。”
三天前崇明山密地被侵,十名暗卫死绝,均一剑毙命。
萧瑾琮按捺住心中的颤意,果然,那天夜探崇明山的既不是萧瑾璃也不是萧瑾昊更不是旁人。他之所以掳走白湄除了……还为了试探,未料白谦竟如此坦白。
白棋没有告诉萧瑾琮,那晚行动的暗卫之所以故意暴露行踪,是因为察觉他藏赃的不仅白谦一人,还有萧瑾瑜,只惜萧瑾瑜的动作没他们快。
若崇明山的金银被萧瑾瑜发现,要么据为己用要么借此邀功,无论如何萧瑾琮再难翻身。
白棋心知,若萧瑾琮未触及主子逆鳞,主子不会取其性命,只因萧瑾琮生母于主子有恩。
萧瑾琮揩着脖子上的划痕,生平第一次“品尝”自己的鲜血,一脸阴翳:“白谦藏得这般深意欲何为?总不至于存了与我一般的心思。”
白棋罕见地勾起一抹笑,宛若冬月的残风,冷冽渗人:“二皇子的心思一目了然,主子愧不敢一般。”
萧瑾琮气急而笑:“不过是一条狗,竟敢如此猖狂,你们是不把我们萧家当一回事,还是被天一那老和尚弄昏了头脑?”
白谦以为自己拜个师就能升天了不成!
萧瑾琮眼中的鄙夷并未触动白棋,白棋看了眼躺着的白湄,眉头微动,直言了当:“二皇子只需告诉我,这交易做还是不做。”
果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萧瑾琮牙龈紧扣,良久才咬牙切齿道:“做!”
虽然这是自己一手换来的,但萧瑾琮总觉不甘。对白湄他虽无十分真情却也付了五分。身为皇子他竟连一个女人都要不得,委实窝囊,遂忍不住嘲讽道:“原以为白谦心存沟壑,当初若不是他故意为之,我亦不会落入湄滟馆。怎么?当初为护白雅用白湄搪塞于我,如今竟连白湄也舍不得了?冷公子白谦何时如此优柔寡断了?”
萧瑾琮重伤一事本就是他一手策划,原本他计划落入的是白雅住处,不料白谦暗中使人放了假消息,让他误以为白湄便是白雅,如此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儿。
白棋冷眼听着、看着,很快萧瑾琮脸上的嘲讽越发僵硬,便连眼中的不屑也被惊愕替代。
似有若无的抽泣声传来,似压抑到了极致,带着几分颤意,让萧瑾琮听了心底发凉,头皮发麻。
白棋见时辰差不多了,看着啜泣不已的白湄,目光清冷无波。
白湄狼狈抬头,泪水纵横交错,曾经自以为是的认知被洗刷得一干二净,□□得让人难以直视。
曾经,她以为是自己的骄傲让两人无果,为此内疚不已,日子越近心里越发不安,甚至起了悔婚的念头。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算计,所谓的真心竟是谎言。
白湄心道:萧瑾琮,你可真残忍!
白湄蜷缩着身子,白棋伸手轻巧地把人抱在怀里,面无表情道:“告辞。”
萧瑾琮盯着白棋的背影,双拳紧握,骨头嘎吱作响,桌上的茶杯被人横扫落地,摔了个粉碎,秦让连忙低头,不敢直视。
萧瑾琮的脸色尤为骇人。
她竟醒了!
——
红绸艳锦,四周欢声一片,目之所及皆是绯红。
白雅看着脚下的火盆,很是犹豫。跨过火盆便是正堂,然后是三拜,她已经走得极慢了,奈何路总有走完的时候,白雅想慢也慢不得。
见白雅十分踟蹰,喜娘只以为她害怕,好话不要钱似地往外倒,然后白雅被半拖半催地入了正堂。
白雅不动声色地扯着手中的锦绸,薛凌浩突然停下了脚步。
刚刚踢轿门扶新娘下轿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里面的人不是白湄,待看到人群中的孤零零的玉竹,隐约有了猜测,后视线与白谦对上,对方冰冷的眼神告诉自己,锦绸的另一端是白雅,至于白湄身在何方,他竟一无所知。
薛凌浩神色黯然,酝酿许久的热切与喜悦瞬间被浇灭,内心一片荒芜。
薛凌浩心感苦涩。哪怕她不愿,他亦不能耽误无辜女子,更何况白雅乃兄弟所爱,他于情于义都娶不得。既然卫国公府怕东窗事发,只要他全了他们脸面,便不会牵扯无辜,他们对白湄的怒意也会稍减几分。
“一拜高堂!”
白雅无措而迷茫,身体似失去了意识,屈服于礼乐,正要跪下,突然脖子一麻,红色的视线化为一片黑暗。
薛凌浩错愕,手比大脑先行扶着正要倒下的白雅,幸而他动作快,喜帕仍盖得妥当,只是把正看热闹众人吓得不轻。
坐于高堂的永恩候与侯夫人一脸惊愕,慌忙起身,喜娘忙上前把人扶住,笑道:“月老降福,福气厚重,新娘子这是高兴得一时受不住!快,快来人把人扶进去,待新娘子领完福再好生行三拜之礼!”
珍霓连忙上前搭把手,与永恩候的丫鬟一同把人扶进新房,玉竹趁乱随行。
待几人走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