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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她继续。
白雅垂首捏着被子,心理建设了好一会儿才将蓄了半天的话倒出,只是难掩心虚:“我……我惯会给你添麻烦,不是中毒就是被人所害,也……也看不透旁人的阴谋,久而久之难免是个拖累。”譬如这次,若果不是她,或许他还不至于被困于此。
话已开口,后面似乎没想象中艰难,哪怕心在抽痛。白雅深吸了一口气,捏着被子的手几近发白:“我……我不想入宫,也不喜那些繁文缛节,怪累人的。”最最不想成为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员,只是这话她似黏在了舌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只是,终究要做个抉择,不仅仅为了自己那点清高。
白雅强忍内心的颤意,咬了咬舌尖,很是决然:“你有你的抱负,只是我恐怕……恐怕跟不上,也难以适应,不如……作罢。”
泪水如珠子一颗一颗地打在兰色的被褥上,有些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凉凉的,像秋霜。
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似已凝固,莫名让人呼吸不畅。白雅不敢抬头,也幸亏她没有抬头,不然她恐怕要重新认识面前之人。那绝不是她平日了解平日所见的萧瑾谦,更不是昔日的白谦。
“后悔了?”萧瑾谦的眼瞳黑得吓人,似潜伏在深潭的幽灵,死死地缠住不敢面对他的白雅。
后悔吗?想起昔日的种种,他的身影占据了大半,不少记忆与体验是她想珍藏的。她想摇头,但话已至此,再摇头就显得三心二意了,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一旦泄露了心底的犹豫,难免他不会顺势击破。他惯会揣摩人心。
“还是说我原就不够好,又或你本就对我无意……”幽灵在轻叹,幽幽地轻轻地在诱人坦露心迹,唯有眼中的残暴铺天盖地。
萧瑾谦置于床上的手俨然发白,像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悄然拉近了与白雅的距离。
白雅揪着被子一言不发,喜欢一个人是最难掩饰的,她怕她一旦开口了,情谊再不受控制,然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偃旗息鼓。
她不是对他无意,而是对他的喜欢抵不过心中根深蒂固的理念,她甚至懦弱到不想进行任何努力不敢做任何尝试。
她只是怕,怕自己步步妥协,或再难抽身,或懊恼终身,又或变得面目全非。
久不闻其声,白雅心里惴惴,只以为他在斟酌,遂小心抬头。
冰冷的黑眸凝于眼前,眼角还带了一抹诡异的猩红,似凝于千年寒冰中的一滩血,妖冶而冷冽。
白雅一愣,显然没见过这般的白谦,比之那天在书房将走火入魔的他更可怖!
半晌,萧瑾谦动了,抚着她的脸颊,力道之大让她的口腔发麻。
黑眸缓缓逼近:“休,想。”
一字一句,明明是轻囔却似千金压顶。陌生的阴冷rou眼可见,萧瑾谦突然起身,侵略感扑面而来。
触及他瞳孔中毫不掩饰的阴翳与狂热,白雅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似在逆流,头皮发麻。身体叫嚣着危险,背脊窜起一股凉意,汗毛直竖。
第95章 退意
盛怒的萧瑾谦如覆冰霜,陌生可怖,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而白雅真的这么做了,只惜被困在萧瑾谦与床橼之间,退无可退。
然而,她一个小小的动作足矣让萧瑾谦的不悦绷到了极点。
她在害怕,甚至想要逃离。
惊、怒还带了一点惧。萧瑾谦看着缩在床头的小小一团,明明弱不禁风一折就断却妄想逃离他的控制,怪他过于纵容。
“痛……”苍白的小脸眼泪横飞,氤氲的琉璃眼布满了不安,像风雨中新绽的白梨。
“你欲与他们一般,将我丢弃?”他攫住她的视线,黑眸似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又似悲鸣的深海,将她仅有的理智一点一点地侵染、吞没。
“像十五年前那般,将曾经赋予我的一一收回,然后,让我孑然一人?”萧瑾谦的话轻之又轻,xiele几分白雅可窥的脆弱。
白雅惊愕,为他眼中突涌的悲戚。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他,脆弱中带了点失望。
思及他的言语,她突然恍悟。她在伤害他!她与十五年前的萧庆昱等人又有何不同?她的亲生父母为虚名将她漠视到死,而她因为私欲将自己强行抽离,却忘了痛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他。
他何错之有,遭自己如此对待?他的强势与滴水不漏让她误以为他坚不可摧,他是她的盔甲,她又何曾不是他的血rou?或者彼此都是。
心脏在疼痛,宛若前世病发,一抽一搐,连呼吸都是痛的。终究是她自私了……
因着他的质问,又或那藏得极深的恳求,白雅建设了一天一夜的心房轰然倒塌。
“对不起……”
吻和着泪水缓缓地落在眼帘,黑眸微缩,盛着的黑暗顿时无处安放,一点一点地溃败在青涩的碎吻中。
两人的呼吸渐缓,白雅欲将身子抽回,萧瑾谦猛然扣住她的脑勺,呼吸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在某种事上,他鲜少淡漠谦雅。
半晌,隐隐觉得白雅憋气得厉害,萧瑾谦顺着她的推搡将身子抽移,半垂着眸,再抬眼俨然是平日的模样,只除了眼底欲喷射而出的灼光。
两人相拥无言,羞赧后她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苦心积攒的决然因为他的一个眼神溃不成军,被诱发的情感让她冲动,冲动后就像迷途羔羊。
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半哄半骗,甚至还夹着一丝难懂又渗人的笑意:“你不喜禁锢,我允你外出的自由;不喜尔虞尔诈,我自能护你周全。你只需做你自己,可娇可顽可纵,只是切莫生与我“作罢”的心思,不然我恐怕……难以自抑。”
他倾注的情感断没有三番四次被拒的道理,不然他恐怕会忍不住,忍不住像萧庆昱对文世澜一般,将她所有离开的可能一一剔除。
手段只会比他更高明。
白雅笑了笑,心底一片迷茫……
次日,卫国公府的大门被人骤然开启,久违的阳光洒在被踏得光滑的青石板上,石狮威风凛凛,两朝国公的威严随着圣谕的到来愈显瞩目。
“宣四皇子进殿!”
萧瑾谦抬步,与白源相对而行,一进一出,或漠然或肃穆,一个月前两人尚是父子,如今却似陌人。
咳嗽声从身后传来,种种惊变终让曾不可一世的卫国公弯下了腰。
勤政殿的龙涎香比以往都要浓烈,萧庆昱眼底乌青一片,扶着龙椅的手隐隐发白,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瑾谦,目光熠熠,似惊似叹似疑又似在考量。
静默的空气缓缓流淌。
“萧瑾瑜逼宫,你知情不知情?”萧庆昱并未叫他起身。
“知。”很是冷淡。
“放肆!”堆了好些日子的奏折被挥倒在地,甚至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