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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还请公子莫见怪。”原本这话说来不妥,却是白雅亲口吩咐的。
“五年前?”莫正瑄笑意微敛:“五年前你家郡主……十岁?”若萧瑾谦所言不虚,彼时她还是她。自上次莫名其妙收到福包,萧瑾谦便向他坦白,他也只诧异了片刻,毕竟他们的母亲,噢,他的姨母也经历悬疑。
“回公子,正是十岁。”
莫正瑄心感复杂,如此说来竟是她最后的念想,虽非同胞,但他也曾念了十几年,当被告知两人根本就没关系的时候,心底早就将她当成了那没有缘分的meimei。
莫正瑄将香包攥入手中,紧紧地,又恐捏坏,忙打开细瞧,发现里面放着的既不是香料也不是草药,而是几颗棕褐色的……种子?
“这是菩提种子?”莫正瑄神色微怔,菩提种子有祈愿之意。
玉音并未回话,因为她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究竟是何物,见他并无旁的吩咐正欲退下,莫正瑄恍若回神。
“还请玉音姑娘在此稍等片刻。”
玉音只得将离去的心思收回,恭候在外。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莫正瑄拿着原先的木纹盒推门而出,脸上带了几分倦意,却笑道:“便当是我给她的回礼。”
盒子坠在手里比来时要沉,玉音谦然行礼:“奴婢替郡主谢莫公子回礼。”说完将盒子小心揣入怀中。
玉音回到雅馨苑的时候,白雅正晨起梳妆。
风寒不过是借口。
莫正瑄的身份她早有猜测,却是萧瑾谦证实的。她之所以避开送行是怕他收到香包后打破沙锅问到底,届时无论是冷漠还是热情都为难。
她不是原主,已无绣香包时的情怀,说什么也不合宜,还不如将这薄弱的兄妹情就此封存。两人虽有血缘的羁绊,却注定无缘,所谓的义兄妹不过是为了让彼此少些遗憾。这种相处,她并不抗拒。
只是,回礼却是意外。
白雅将木纹盒打开,里面躺着两个药瓶子,一红一黑,一大一小,底下还压着一张黄色的纸条,字如行云流水,像极了他本人,风高月霁又行踪缥缈。
读后,白雅瞳孔微缩,甚至脸色苍白。玉音不明所以,心知白雅和玉竹防着自己,遂不等白雅吩咐便悄然退下。
白雅恍若未察,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极好,不料被人一眼道破。
她没想逃离,只是不安,她尚未准备好将自己交给一代君王,这个君王还是自己的表兄,而她怕极了被辜负,被辜负被抛弃这种事情一辈子就够了,所以,她想离开,给彼此独立思考的空间,给彼此距离,有时候距离衍生思念,思念助长勇气,她需要勇气,因为她们的爱情结晶可能不被祝福,或者说因为她单方面不愿承受让她心感悔恨的结果,所以她们可能没有爱情结晶。
可是,一个君王,没有子嗣,这是不可能的,无需证实,而她无法忍受自己沦为三妻四妾的一员或替他养育不是自己所出的儿女。
瞧,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两人走不下去。
深爱使人丧失理智,权欲惹人上瘾,所以她胆怯、懦弱,但这是她的坚持。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她难以心无旁骛地将自己交给他,一入宫门深似海,文世澜进去了,也后悔了,但她到死才出来,萧瑾谦的手段比之萧庆昱只高不低,偶尔泄露的占有欲甚至让她忌惮。
他总有办法阻止或困住自己,像上次一样,心疼之间迷迷糊糊两人又“和好如初”,她知道,若不及时止损,两人再无回头的可能。
白雅不知道,她显然想岔了,她已无回头的可能。
莫正瑄离开后,她又等了些时日。期间萧瑾谦来了几次,许是察觉到她的浅眠,又或是宫里忙得紧,两人见面的频率大不如从前,白雅暗松了一口气。
眨眼已入冬,阳安城似被寒气严裹,羽林军密集巡逻,气派的城门被守得密不透风,往来的商贩苦不堪言。宫里宫外流言渐起,都道皇帝将命不久矣,远在封地的二皇子蠢蠢欲动,只动了没一会儿,就偃旗息鼓,四皇子荣登大典指日可待。
午夜,白雅骤然被噩梦惊醒,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钟声突起,不多不少,正是九下。玉竹素来浅眠,当钟声敲至第三下的时候已全然清醒。
玉竹闻声而起,连衣裳也顾不得穿,披散着头发跪在地上轻声道:“小姐,皇上……驾崩了。”唯恐惊到床上发呆的人儿。
白雅捏着被角久久不语,不一会儿,外面似有声响,想必是忙着挂白绫的奴才和丫鬟……
此时,白源应已入宫,玉音早些日子被她打发去南庄替她给文世洳祈福,至于暗处之人,自有暗中之人料理……
万事具备,似意料之中又似突如其来。
又过了半晌,窗户跳进一抹人影,黑乎乎的,像今晚的夜色,静静地立着,如映白杨的侧影。
终于,白雅的声音传来:“走,趁现在。”
玉竹神色一凝,服侍白雅更衣后,将藏在箱子里的包袱拿出,主仆三人很快被夜色掩埋。
——
“小姐,奴婢刚刚打听了一番,前街官兵已经在搜了,估计傍晚就会搜到这。”客房内,玉竹一边布菜,一边忐忑道。
“勿慌,我们容貌已变,哪怕搜到我们面前也无济于事。”莫正瑄临走前给了自己两瓶药,其中一瓶正是换颜水,只消涂在脸上,即容貌大变,只是碰不得水且维持的时日不多。
“未免意外,我们需尽快出城。”郭尉将包子咽下,沉声提醒。
他们不知道换颜水具体能维持多少时日,只知道一次过后,哪怕再涂抹,换颜后的模样也不会与前面的一模一样,如此极易惹人怀疑。
“只是城门也有羽林军在搜,我们身上的钱物忒多了些,所携之物被熟识之人瞧了恐不好解释。”有些极具纪念意义的物件,总是难以舍弃,遂玉竹一同收拾带上,原是想天亮就出城的,没料到官兵的动作如此迅速。
“那些东西带不得。”郭尉直直地看向白雅,白雅知道他的说是自己身上的玉佩还有玉石。
经莫正瑄留信,白雅已得知郭尉乃昔日文家嫡子文卫旻,也就是她的表哥。他此言为她好,只是,她多有不舍。
“稍后我便托人将它们捎带回府。”当然,起码得三日后。
此时的阳安城戒备森严,原本眼睛长在头顶的官兵均一本正经,绷着一张公务脸例行查检,身后是穿着黑红色骑装的羽林军,板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镇场。
出城的队伍十分冗长,排了近十几米,进城的倒轻松,不过寥寥几人且不用排队。众人只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贼人趁皇帝驾崩干了蠢事,惹得全城通缉,害得他们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