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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说了,三位公子是二殿下的贵客,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知我们。”开口的是稍年长的掌事宫女,她躬身恭恭敬敬道:“我们会在殿外守着,王公子只稍唤我们声即可。” 影瞥了眼满桌精致的佳肴,淡淡开口:“知道了。我们三人吃不完这一桌的菜,你们俩挑自个儿喜欢的去吃吧。” 未料到会被赏赐,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寻思禅在她们身后轻推了下,淡笑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拿去就是,徐公公要是怪罪起来,就让他来找我,害不到你们头上的。” “谢几位公子恩赏。” 掌事宫女久居宫里,极会察言观色,虽是随她们喜好挑拣,她指尖每碰下雕花瓷碗都会瞟我们一眼。每遇不知事的小宫女伸手要端不该取的,掌事宫女都会轻巧扯下她里袖。不一会儿,满桌的菜被她俩端走大半,连叩谢恩方欢愉的离去。 我笑吟吟坐到桌边,结果寻思禅递来的银筷,赞赏道:“影,你是几时学会笼络人的招数,拿捏得当,既不失礼数又不显得巴结。” 浅尝一口桌上的藕粉桂花糕,清甜不腻口,想是寻思禅喜爱的,我稍挪几寸移到他伸手可及处,又朝影桌前的八宝膳粥里多加勺蜂蜜。 影目光随我手飘动,眼中笑意甚浓,“前些日子在宫里待得久了,见多苏兮月打赏宫人的法子,依葫芦画瓢的学着,是有些刻板倒是不易出错。如今来看,多学些懵懂不知的事总是会有用。” “好甜。”寻思禅咬了口晶莹半透的糖糕,浅笑咀嚼。 我皱眉捂嘴略有沉思,适才尝着该是和他口味的,莫不是自己搞错了。 影笑道:“整日说别人木讷,苏自己也机敏不到哪去。” “是呢,成日里嫌东笨厌西拙,轮到他自己倒是沉默不说什么。” 由着他俩一搭一唱的数落,我渐入凝神沉思,徐培祥的话已然道出我们所需的消息。常年无居凄凉的冷宫,无缘多出巡逻侍卫是极不寻常的,若非关押重要人物,没人会吃饱无事派人看守那儿,更别说近来杂事繁多的迷魇。 夜探翔云深宫后苑是势必要做的,不过人生地不熟的,还得谨慎行事戒焦戒躁。一想到与迷魇交锋,我指尖就止不住的颤栗,是魔性的亢奋。 眼前模糊出现一抹月白纯粹的颜色,寻思禅轻握我微颤的指尖,“针锋相对迟早会分出个胜负,我只望你能安然归来。”他眼中微有闪躲,神情凝重似在下重大决心,凄婉哀愁像是停在他眉间的稀疏冷阳久散不去,许久他抬眸诚然直视我,道:“他,终是就过我一命,所以如果可以,请你给他个痛快就当替我还去当年的恩情。” 轻轻拍来他冰凉似水的手,哪怕是一瞬的凄哀亦没逃过我眼里,我喟叹道:“迷魇是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我也犯不着做作孽的事,用那些细碎的手段去折磨他。” 影不笨怎会听不出话中意思,难免为我抱不平,厉色开口:“哥未免有些小觑苏。魔族行事说不上光明磊落,或许偶尔阴险狡诈,但是没闲工夫折磨人。” “好了,你哥也没说什么,瞧你急的。” 影嘟囔:“我不过是看不惯什么,整日高风亮节的君子模样,背地里做着龌龊勾当。” 确实比研出的乌墨还黑,不论是迷魇或是湮濑,其手段身作魔族都是不齿的。那女人统治的神族早是乌烟瘴气不堪的很,终有一日我要登上神殿尊坐,整肃神族不良风行是迟早的事,倘若有必要神族众长老都可以一个不留的撤去。 浮生半日少有机会能偷闲,我倚靠在清思殿廊檐下,双眸远眺蓬莱仙湖灵山,放空五味杂成的一切心绪。同影与寻思禅无声比肩而坐,三人皆无声默然,碧绦清风泱泱湖波,蓬莱湖映出岸边翠绿生机,叠影重重似幻境。 光阴荏苒,湖色由青翠盎然逐次泛出日薄西山的昏黄,绯色渲染生机不在,漫地连天是霞红一色。 寻思禅的眸子仿佛被夕阳霞云蒙上层晚云,挽我臂肘的手愈发施力,仿若是要将我永生禁锢在他身旁。相比较看影,好似沉稳定神,远望的黑眸却是飘忽无定,眉间隐隐阴郁不散。 “你们今夜就呆在清思殿哪也别去,我独自去探个究竟。” 影深谙我脾气,已然决定的事劝不动改不了,幽幽道:“你安心的去办正事,我与哥就在里屋自寻找事打发辰光等你归来。” 闻言我微挑眉,静静道:“你们且先歇下就是,何必苦守等我。” 寻思禅微沉不住气,倔强地疾言:“我们了解你性子,你亦是清楚我俩脾气。知道是劝不住你的,你也干涉不到我们的决意。” 两手各执一人一手拉到双腿间,三手重叠,心下郁尘顿散去大半,含笑揶揄:“你们两兄弟,瞧着性子一刚一柔,口味、喜好亦是相差甚远,倔脾气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寻思禅念及过去沉静不敢开口。影悠然道:“既是兄弟自然是有相似处的,怎说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是呢!亲疏有别,所以两人联合起来对付我。” 丝竹声悠扬的从蓬莱湖另一畔隐约传来,宫里从来都是夜宴最多的地方,任凭宫外路边满是冻死骨,宫中仍是歌舞升平,莺莺燕燕嬉笑永不断。才回宫中,翔书官是免不了出席同醉的,而我们身份卑微,自然无人顾门相邀。这一夜天公作美,漆夜浓重似泼墨般不见半点星光月色,身着夜行便衣,无光幽暗处就是相距一丈,都难看得真切。 多数人被调去瑃华宫伺候,清思殿本就清冷,而今掌灯时分已过一个时辰,依旧是晦暗无比不见半盏宫灯。遥望冷宫却是火影重重飘摇,侍卫手中的火把烈焰高窜,远瞧去就似团团鬼火飘忽。 我仔细谨慎的慢步在沿湖廊下,身上配饰一并余留在清思殿里,仅带枚薄如蝉翼的兵刃。鼻尖忽传来熟悉的冷梅傲的芳香,随香四寻,只见棠沁园中飒爽笔挺的背影,纵有千万海棠芬芳力压,都挡不住那独立寒霜的梅香醉人。 漆夜无光,烟一身暝色裹身,恰如我儿时头一回见他的情形。 “是股什么妖风,竟把你从神武吹到了翔云。” 烟冷哼面上无色,纵是如此依旧藏不住眉间雀跃,他半贺半讽道:“星宿已现,神族新尊诞辰,我先前来一贺表一表诚意,也望神尊往后能惦念我今日的好。” 我轩一轩眉,明知故问地开口:“此等大事与我有关么,你似乎道喜跑错了地方。” 拨弄掌中紫檀珠串,趁我未注意,烟猛然砸一记我脑袋,讥嘲:“还没当上神尊就给我摆起架子了是吧?真当我好欺,打不过你就治不得你了?” 我紧皱眉头揉着后脑,瞪眼道:“你现在赶紧的动粗,往后有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