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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这样轻易就从人们的记忆中被抹消。 “你方才说,羲翎他有可能在什么地方遇见了容澜?” 吕执纶试探着问道,仅仅是为了确认自己对于容湘那些逻辑混乱的语句理解正确。大约是容湘的思绪实在是太乱了,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是语无伦次,吕执纶几乎是费劲心力才勉强弄明白她原本想要表达什么。 “吕前辈,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毕竟我哥现在还在不在这世上都不得而知。我只是觉得,能够让羲翎哥突然将我哥忘得这么干净,大概只有可能是他们两个又接触到并发生了什么,或者羲翎哥至少是遇见了什么对我哥的事很清楚的人。” 吕执纶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清的的焦急表情,觉得她还真是有点可怜。她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二人便是容澜和任羲翎,然而如今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个修为尽废心如死灰,都已无法再保护她并给予她安慰,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师父,显然更是什么都帮不了的。他能够做到的只有同情她,然而同情,恰恰是最残忍的情感。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尽我所能去查清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过羲翎目前又什么都记不起来,这还真是有点难办。” 吕执纶不是那等无情之人,落到这个地步若还执意不帮,他的良心会谴责他的。 容湘黯淡的眸子终于闪现出了一点光彩。她的声音再度波动起来,然而这次不是因为悲哀,而是因为感激。 “容湘知道,这种事本不应当麻烦吕前辈,只是凭我一人的力量,我实在没有那等自信。” “怎能说是麻烦呢,他们二人本就是我门下的弟子,帮忙处理他们的事,是我职责所在。” 吕执纶说完,站起身来踱步到了门边,在容湘看不到的角落中,他嘴角的笑容逐渐褪去了。 从吕执纶的住处出来之后,容湘没有心思立即回去,便在门派之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西北角落。这边的建筑本就稀稀落落,再加上平日里又极少有人来,显得越发冷清了。 这里的建筑普遍是矮小的空房,独有一座稍显突兀的小殿。天行门虽贵为五门之首,却崇尚节俭,这么一座小殿竟算得上是是整个天行门中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一了。正面檐下悬着一块青底金字的牌匾,上面矜傲地彰显着“五行宝殿”四个篆书大字。 这五行宝殿比四周的低矮房屋高出了不少,伫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冷凄清,飞檐上铺的青蓝色琉璃瓦令整个宝殿周身寒气森森,仿佛哪怕水滴落在上面都能瞬间凝成霜花。容湘抬目远远望着,一股无名的哀伤自心上涌起。 她缓步来到了殿门跟前,那门从来不上锁,轻轻一推便能打开。宝殿中央的石坛上,是一颗拳头般大的青色玉石,四周蒸腾着不知为何的雾气,正兀自高傲地张扬着华光,那傲气仿佛世上所有人都须得臣服于它的严威之下,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青龙真玉。 不久之前它刚刚被不知何人触动,导致整个天行门中所有人积攒多年的修为遭到极大撼动,甚至有连续几个时辰门派内没有一人能够运功。当时任羲翎正是因为此事而受了刺激才出门派散心,结果一回来就变成了这种样子。因此容湘极其能够肯定,任羲翎修为受损,与这青龙真玉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所谓的门派圣物,已经不止一次威胁到了天行门的安稳,尚且不知以后还会酿成怎样更加无法可想的祸端。比起圣物,到不如称它为邪物还要更合适些,可经历了这许多,天行门依旧执意保留下这块小小的玉石,亦不知这玉石究竟有什么让天下人都为其着迷的力量。 容湘忽然感到很是愤恨,这块华美的青色玉石在她的眼中瞬间化为难容的木钉。如若天行门当初没有拿到这块玉石,如若天行门没有成为五门之首,如若这青龙真玉根本就从未出现在这世上…… 许多的悲哀,或许都可以避免了。 此刻她极想冲进殿去,毁掉那块罪恶的玉石,毁掉带来不幸的一切,兴许这样任羲翎的无名病症就能被治愈。然而她知道她不能冲动,若真的犯下这样的错误,毁灭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任羲翎,还有吕执纶,还有所有人。 容湘无法再想下去了,她的手指抓住殿门的门框,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跪坐在那里无声地咽泣,热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一方手帕默默递到了她视线模糊的眼前,容湘惊异地抬头望去,却见那清俊而含着些贵气的脸庞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同以往的是,此时那面容上竟瞧不出丝毫的痞意,而是难得地一本正经,倒显得有些可笑。 “甲鱼,你怎么……”其实容湘并不想叫他的戏称,只是因为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不稳,听到自己说出来的话令她有些忍俊不禁。 容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过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那上面浸染着淡淡的贾遇用惯的熏香味道,她至今都没能弄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熏香,而贾遇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路过罢了,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大约是和容湘姑娘心有灵犀吧。”贾遇随口答道,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方才好容易树立起来的正经形象立刻便烟消云散。 “胡说八道,我跟谁心有灵犀都不和你心有灵犀。”容湘忍不住骂道,抬手将手帕掷回贾遇怀里。 “唉,容湘姑娘还真是同以往那样不留情面啊,”贾遇连忙接住手帕叹息道,“我还以为流泪的容湘姑娘会是个温柔的淑女呢,看来还是我想太多了。” 贾遇戏谑的话语却在不经意之间再次触动了容湘的痛处,她默然将视线移向了地面,并不想看他。贾遇也不甚在意,语调意外地平静从容。 “我懂容湘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换做是我,也定然不会轻饶动了青龙真玉的那人。” “岂止是不会轻饶,碎尸万段都死有余辜。” 容湘几乎是从紧咬的牙关中硬挤出了这几个字,听得贾遇很是震慑。这女孩不是没说过狠话,只是大部分情况都是开玩笑的,可现在这句话,分明就是含着决绝的恨意。 “好啦,容湘姑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如今就连那个人是谁都毫无头绪,随意说出这话岂不是过分了。” “装模作样。你要当你口中的君子就去当吧,我一介女流,当不了君子!” 容湘不耐烦地推开他,站起身来径自向外走。贾遇到底是脸皮厚,连忙也紧跑几步跟上,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容湘正烦得要命,甩了半天也甩不开,反而被抓得更紧了。 “你很烦啊,放开我!” 容湘烦躁地扭过头来正要开骂,在看到贾遇的表情时竟猛然睁大了双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