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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他话音稍顿,语气加重几分,“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合作人。” · 盛恬对船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她回到云湖公馆后,先悠闲地泡了个澡,然后就进了书房准备简历,打算开始她的求职之路。 原本按照盛老爷子的意思,是想叫她进公司做份闲差打发时间。可盛恬在这方面还挺有主见,她知道自己不是继承祖业的料,与其在家里人的庇护下当个无聊的米虫,还不如趁着年轻干点喜欢的事。 她爷爷共有三个儿子,大伯和二伯走了经商的老路,唯独她爸盛家鸿另辟蹊径,不仅自己专注油画创作不说,还大学刚毕业就娶了隔壁雕塑系的系花,也就是盛恬的mama沈婷。 数年以来,夫妻俩在艺术领域颇有造诣,沂城但凡搞艺术的,基本都听说过他们二人的名字。 盛恬从小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走上了相同的路。 她本科在国内念艺术史,研究生则是从SVA的策展专业毕业,上学期间被老师带着参与过不少艺术展的策划设计,哪怕抛开父母的光环不谈,她自身的履历也足够光鲜。 简历做到一半,项南伊打来电话,约她明天出去喝下午茶。 盛恬刚要答应,就突然察觉出不对劲。 项南伊是个独立摄影师,年前刚跟新锐杂志签了长期合约,每个月都要给杂志社供稿,这几天理应是她窝在工作室里修片修到天昏地暗的时候。 “你是想跟我八卦段晏吧?” 盛恬看穿了她的计划,把手机开了免提,一边在键盘上敲字一边回绝道,“我可求求你了,哪天如果见到他,千万别把小时候的事拿出来讲。” 项南伊对八卦报有极大的热情,直接问:“恬恬,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说句实话吧,打算什么时候跟段晏摊牌?” 盛恬咬着嘴唇静了几秒,才回道:“摊什么牌呀?” “说你喜欢他啊!” 项南伊比当事人还要心急,“以前天各一方也就算了,现在刚好你们都在国内,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盛恬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喜欢段晏这事,身边也就只有项南伊这个闺蜜知道。 小时候两个姑娘成天聚在一起,项南伊没少为她出谋划策,从“站上高中部的教学楼天台大胆示爱”到“情人节买一车的玫瑰送到他家门外”,各种各样的馊主意出了个遍,盛恬也没敢付诸于行动。 说到底,也怪段晏这人太冷。 他们就读的私立学校涵盖从小学到高中三个学部,自打盛恬认识段晏开始,她就源源不断地听说哪个学姐又跟段晏告白失败了。 升入初中部以后,两个学部离得更近,她亲眼见证的失败事迹也就越多。 盛恬都记不清她究竟看到过多少位学姐,因为段晏的拒绝而坐在学校小花园里哭得梨花带雨,她看了都觉得可怜。 见得多了,人自然也就怂了。 不告白还能留个“朋友的meimei”这层关系,一旦豁出去了,说不定连这层关系都保不住。 盛恬从小过得顺风顺水,没怎么被人拒绝过,也不敢去尝试那种滋味。 唯一一次鼓足勇气,就是本科毕业典礼那天。 她看见已经出国的段晏竟然意外出现,一时按捺不住,在当晚的派对上借着酒劲亲了他。 那会儿她整个人其实都是懵的,亲完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就愣愣地坐在那里。 直到段晏睁开眼,垂眸淡漠地看着她。 当晚两人都喝了酒,她看不出段晏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吻,但猜想他应该会注意到,当他睁眼之时,她红着脸迅速躲开的样子。 她甚至从段晏眼中,看见了自己羞怯又期待的神色。 然而段晏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他移开目光,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直到今天为止,这两年半的空白,也足够让盛恬的冲动全部冷静下来。 她把刚才打错的内容删掉,软声软气地说:“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 项南伊一愣:“真的假的?” “真的。哎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在爷爷那儿看到他了。” 提起下午的经历,盛恬那点憋屈劲就涌了上来,“他现在说话很气人的,我当初可能眼瞎了才会喜欢他。” 说着唯恐项南伊不信,把几小时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仔细讲了一遍。 项南伊默默听完,一句“你记得倒挺清楚,连人家每个眼神都没放过”哽在喉咙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末了,她也只好艰难转移话题:“……行吧。简历回头记得发我一份,我帮你推荐推荐。” · 项南伊虽然不是位合格的恋爱军师,但在别的方面倒是相当靠谱。 没过几天,她呼啦啦甩来几家画廊和艺术工作室的联系方式,表示已经提前打点过了,让盛恬自己接触一下,看看跟哪家合作。 盛恬依次跟几家的负责人联系上,分别约定了见面时间。 虽然不是多么正式的求职流程,但她对接下来的面试还挺重视,时间敲定之后,就立刻开始准备面试着装。 做艺术策展这行,不用穿得多正式,但最好能穿得有品位又精致。 盛恬从来不缺衣服,也不愁如何搭配,她进衣帽间选了半小时,名牌和小众单品稍微搭一搭,就配好了几套面试的服装。 她这两天没怎么出门,等到往明天要背的包里放东西时,才发现那面用了好久的化妆镜找不到了。 在家里翻了一圈后,盛恬终于确定,东西肯定是落在段晏的车上了。 盛恬纠结了几分钟,从通讯录里翻出段晏出国前用的号码,试探着发消息:【段晏?这个手机号你还在用吗?】 十几分钟后,收到一条回复:【哪位?】 光看这连标点符号都透着距离感的短信,盛恬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她斟酌了一下语气,打字说:【我是盛恬,想问问那天你送我回家之后,有没有在车上看到一面化妆镜呀?】 短信才发出去,手机就震了起来。 盛恬吓得一抖,差点手滑按成挂断。 她慌慌张张接了电话,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她,还是拨了拨刘海,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喂?” 段晏那边很安静,衬得他的声音也愈发清冷:“镜子我捡到了,是你过来拿,还是我送过去?” 盛恬眨眨眼,意思是说,想要拿回化妆镜,他们还得见一面? 一想到这儿,她就有点犹豫了。 也不是不想见他,可又怕见了他还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