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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杨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身后。超哥对着他面无表情地举起了鼓槌,贝斯手见状也赶紧双手举起了贝斯,狐假虎威地嚷嚷道:“臭流氓!” 超哥:“程筝你别闹他了,他再不好好唱,我一棒叫他灰飞烟灭。都赶紧的,老子一会还要去陪女朋友。” 文雅美女长长地“嘁”了一声,撅起嘴,用脚在木地板上用力打了几下拍子,“真是天理难容。” 几个人又闹了一会,才重新奏响音乐。霍杨握着麦克风,在第一句歌词涌到嘴边的时候,低如叹息的鼓点,细碎又轻缓的擦弦声,突然间那些声音第一次真切起来,涌满了他的耳朵,静默了他的这个世界。仿佛冬夜里推门的一瞬,风卷雪片,纷飞扑了满脸。 举目望去,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却又像一个最声色犬马的缤纷世界。 “一月冰天雪地,二月烟灯火里。” “三月折满手黄花,四月春江边徘徊。” “五月,你在五月醒来。” 霍杨听着自己的低唱,连同所有盛大的噪音。脉搏合着鼓点,思绪融化进曲调,他的心沉在暗潮汹涌的水底,一会又飘飘然然,远在云边,随风止息。 他以为自己在看着什么人,可是眼前只有一片被阳光灼伤的金斑,还有些微笑声,遥远得近乎幻听。 还有一道惊艳的眼光,桃花灼灼。 等这终了,整个音乐教室一片鸦雀无声。霍杨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就被突然响起的掌声给一下子拽回了现实。 他有点茫然地站在原地,还握着麦,条件反射地回头看看其他人。奇怪的是,大家都没有打趣他,文雅美女的手指还搭在琴上,长指一动,给歌的末尾加了一串琶音。 超哥看着他:“找着感觉了?” 霍杨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成,那……” 文雅美女这时突然插嘴道:“我觉得这首歌里如果加上圆号就好了,或者萨克斯也行,能多一点特浪漫的氛围。这太小清新民谣了。” 超哥诧异地看着她,“什么,咱上哪弄这玩意?” “我可以来呀。”她眨了眨眼,长而带翘的睫毛扇子似的扑了一下,金粉般的阳光落在上面,让霍杨又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我什么都会。” 超哥简直服了这姑娘抓都抓不住的奇思妙想,截口道:“行行行,你回头研究一下,想出个办法来。那个谁,咱们抓紧再来几次。” 一扭头,正对上那小子直楞楞的目光。超哥真恨不能给这俩祖宗脖子上拴铃,又叫了一声才把他叫回魂。霍杨转回头的时候,瞥见有几个妹子朝他的方向举起了手机。 面对着黑洞洞的镜头,让人有种心思被窥视的感觉,很不自在,他之后的练习都在盯着不远处的地面,自顾自地唱。只是之后又恢复了那种时不时走神的状态,直到超哥的一米六小女友来了,散场以后,他在路上还老是差点撞人。 晚上回到宿舍,三个人正组队打游戏,二炮翘着毛腿,聚精会神盯着手机,“哎!推这个塔!小胖赶紧的上去!” 小胖:“好嘞……卧槽对面怎么五个人?” “这怎么了?他们五个人推这一个不得饿死,估计现在就内讧着呢。走走,带着你的貂蝉上!” 小胖:“卧槽不是,卧槽等等……” 一阵乒呤咣啷的乱响,二炮的叫骂就一直没停:“干什么呢,这小伙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掏我的下路?我不干死他的辅助!……团中?……不是,我兵线呢……霍杨你傻着干什么啊!拍电影吗?!救命啊!” 三秒钟后,“赵日天小分队”全军覆没,只能眼看着对岸吃得欢。霍杨因为关键时刻的cao作问题,险些被愤怒的二炮和小胖一屁股墩死,直接被踢出了小分队。 他罕见地没有挣扎,也没有叫骂。闷在床上许久,突然发问道:“你说我唱歌……怎么样?” 二炮又开了一局,正无暇他顾,小胖下床倒了杯水,以为他就是随便问问,也随便回了一句:“牛逼,能把公泰迪唱冷淡。” “我认真的,”霍杨盘腿坐在床上,“我这回很认真。” “哦,认真的啊。”小胖忘了杯底有茶渣子,喝了一口,就呸呸两口吐了出来,“我觉得挺好的。你不是那什么,十佳歌手么?” 他干脆拧开了瓶矿泉水漱了漱口,“怎么了?” 霍杨慢慢的说:“我想送张音乐节的票,给一个姑娘。” “啥玩意儿?”小胖瞪起眼珠子,这时候寝室门忽然很响地震动了几下,但因为门被从里面插上了,外面那人没能打开。 现在已经是深夜,门禁都过了,不知道谁会这个点来敲门。三个人面面相觑,小胖一边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喊了声问话,一边拉门拴开了门。 这一看不得了,他惊讶地声音提了一个音量,“哎哟,你怎么……你这是怎么了?” 第20章 不明二十 霍杨的床铺在靠窗的位置,他得探出头才能看到门那边,看到了阔别半月的叶朗。 小胖赶紧一收肥rou,腾出条很窄的道来,瞪着俩眼珠子看着他,“哥,你……你……” 叶朗穿着很正常的白T恤牛仔裤,身上却扑面来一股酒池rou林的气味——酒气发苦,烟草味辛辣,还有种隐隐约约说不出的味道。他刚往屋里晃了几步,被蹿上来的二炮一把摁住了,用力嗅了嗅,大惊失色道:“我cao,这股精尽人亡的味儿……你是怎么回事?嫖了半个月娼吗?” “闪边!”小胖喝道。叶朗一把卸了二炮的手,迈进屋里时两眼都发直,立刻被霍杨一把扛住,不由分说地拖到床边,“躺床上去。” “我刚才……”叶朗任他半扶半拖,被摁着肩膀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甫一开口,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用力清了清嗓才开口,沙沙地说,“在出租车上睡着了。” 小胖重新拉好门栓。二炮颠颠儿跟过来,抄起矿泉水瓶递给他,“先喝口水。” 叶朗眨了好几下眼,才迟钝地接过来。霍杨看他这样,用力啧了一声,夺过水瓶一把拧掉了瓶盖,再抵到他起了皮的唇边。 “……我自己来。”叶朗垂下眼,拿过瓶子仰头连喝了几大口。他这一仰起下巴,露出了一层没刮干净的淡淡的青茬,还有眼底浓重的乌青,在苍白的肤色上格外扎眼。 大家都围在床边,默默注视着他一滴不剩地喝干了那瓶水,握着空瓶子,慢慢地、脱力似的低下头。后颈突出一段骨节清晰的颈椎,在薄薄的皮肤下无力地蜿蜒着,让他看起来像是只剩了一副躯壳,全靠几根脆弱的骨头七倒八歪地支着。 像他这样的聪明刻苦,意志力又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