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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错愕,然而大皇子尚未来得及询问,他便又笑了起来,完了冲她这个方向眨眨眼。 几天之后,二皇子亲自找到她,一脸苦恼地拽着她的衣袖,一手塞给她一把蜜饯。 “我听说姥姥喜欢蜜饯,这是我亲自去宫外找的最好的,姥姥尝尝看?” 她在宫中地位算不上低,敌人家的小孩她还不至于放在眼里,于是冷眼看去,并不打算做什么回应。只是心中尚有几分讶异,自从她侍奉姜皇后入宫,许多人恐惧她的威严,已经极少有人知道她喜欢吃蜜饯,就连姜皇后,也渐渐忘了这么一回事。 可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的,脸皮比天厚,一天天一天天地过来,泥鳅似的,别人抓不着,也拦不住,她不胜其烦,终于还是勉强地收下了,一边暗暗地骂道:“不要脸的小子,一把蜜饯就想收买老身。” 结果当然不只是一把蜜饯,后来他几乎送了一年的蜜饯,有一天他忽然不送了,她嗤笑一声,便不再放在心上。 有一天再遇见了,二皇子又给她塞了一把蜜饯,她正想斥责,这小子忽然尴尬地抹了一把脸,说:“后来我想了想,虽说我怀着这么点不可告人的心思,不过还是怕你蜜饯吃得多了对牙不好,所以去宫外找了一个那个,不会坏牙齿的蜜饯,你尝尝?” 她怔了怔,而后叹了口气,点点头。 人心rou长。 真是可怕的小子,怪不得招人喜欢。 ☆、018 天边一片暗沉,这场雨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空荡荡的宫殿里只听得见越明时絮絮叨叨低喃的声音,他捧着越重黎的衣裳,满眼血丝,时笑时悲。 直到夜晚的时候,灯火通明,伴随着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宫人忽然悲呼着冲了进来,“殿下、大殿下!有人造反啦!” 越明时怔了怔,抬起一双赤红的眼睛,起身握住长剑,指着宫人问:“造反?他们还想怎么样!” 宫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跪伏在地痛哭道:“武将大人们怀疑是皇后娘娘杀了二殿下,因此怒气冲冲带兵闯进宫中要求大殿下与皇后娘娘偿命!殿下!快逃吧!武侍们已经在宫外等着,皇后娘娘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离开的路!” “偿命?”越明时面色阴沉,“那些人根本就未曾顾及过重黎的性命,与其说是报仇,不如说是给了他们一个造反的借口。” “大殿下……” 越明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惊得宫人不住抹着冷汗,大皇子过去面容威严,何曾有过像现在的模样,说他还活着,说他是人,却莫名透着一股血煞的邪气。下一瞬,越明时推开宫人大步朝殿外走去,一边问他外面形势如何。 殿外瓢泼大雨,树影随风摇曳。 先帝死去不久,白绫飘摇,灯火照不亮的地方暗色重重,整座宫殿阴气逼人。 宫人心跳得极快,低着头跟在越明时身后,雨水淋得浑身一片粘腻冰冷,不敢有怨言,战战兢兢回道:“有信人说道,武将大人那边对此早有准备,若陛下选了大殿下做储君,待陛下宾天之后,武将大人便会寻个理由领兵谋反,若陛下选了二殿下做储君顺了他们的意,则按兵不动,只是打算派人对二殿下与鸢叶夫人他们严加保护,谁知二殿下和鸢叶夫人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顿了顿,宫人小心翼翼地瞅了越明时一眼,“听说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们怒气冲冲闯进宫急着要把二殿下找出来,先前得意了一段时间,略有松懈,这回闯宫,其实是……只要保住了大殿下您的性命,其余的,他们必输无疑。” 越明时眼眸幽暗地往前走,似乎没有听见宫人说的话,前方渐渐传来了兵刃相接的声音,血腥味愈加浓重。 宫人惊恐,“大、大殿下,再、再往前走就是……” 话未说完,暗角处突然冲出一个武将,刀光凌厉,越明抬手便是一剑,干脆利落地割破对方的喉咙,血液喷洒,溅得他面上一片血红。 这一瞬间,他眼中只有杀意,宫人的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脚步停住不动,惊恐万分地看着越明时越走越远。 不久,宫里便多了一名满脸是血的杀神。 谁都认得出来他就是如今的大皇子,也许是未来的皇帝,敌人想杀他,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个人此时全然不畏惧生死,手起刀落,没有半分留情,浑身浴血,眼神冰冷,却又带着一股死气沉沉沉的杀意。 姜皇后听了这个消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但她只是死死地捏着茶杯,蹙眉闭上双目,咬牙说道:“他不要命了!” 过了许久,姜皇后沉沉地叹了口气,“罢了,任他发泄去吧。” 直到将近天亮,宫里才稍微平静下来,姜皇后听着宫人传来的消息,说是形势大致上已经稳定了,然而她还未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忽然有人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进来。 “娘娘!他们、他们在城外布下了千万兵马!” 姜皇后霍地站起,脸色苍白,“什么时候的事?” 宫人垂头不语。 姜皇后勉强镇定下来,问道:“夏远侯他们的决定怎么样?” “这……”宫人发着抖,“他、他们说,他们只听从皇上的命令,皇子们的斗争……不参与。” “狗东西!”姜皇后愤然骂了一句,“宫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皇子,除了我儿子,他们还能听从什么人!”她手中的将士也不少,可若是全都派去和那群蠢货武将血战,以后皇城再出什么乱子,谁来控制? 这时,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飘了进来。 “母亲。” 伴随着这么一声,姜皇后冷眸抬眼望去,不由一怔。 “明时你……” 越明时浑身是血,面容冷漠地走进来,他手中握着长剑,剑尖刮着地面,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他所经过的地方,一步一个血印。 姜皇后的心蓦地一颤,她终于后悔了。 她不该害死越重黎,她把自己的儿子,都折磨成什么样了?她本是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才杀掉越重黎,可现在,她的儿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望着越明时幽暗的瞳孔,指间微颤,试图抹去儿子脸上的血水,然而越明时生疏地偏开头,说道:“母亲,方才我回来时,去见了夏远侯一面,他已经答应出手。” 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姜皇后面前,血腥味扑鼻而来,几欲令人作呕。 姜皇后一直以为知子莫若母,此时她却全然想不明白儿子究竟在想些什么,说话的声音不禁一再温和放软:“明时啊,为什么……” 越明时陡然间诡异地笑了起来,血水滴答滴滴地从发梢落下。 “我已经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杀重黎,以母亲的性情,您对重黎必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