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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看。 房门却忽然被推开了,曲夫人在黑暗中四下找他,喊道:“我儿!” “娘,”曲丛顾跑过去扶过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曲夫人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忽然将一个包裹塞到了他的手中,道:“你快走,孩子,马上走。” 曲丛顾懵道:“我去哪?” “儿子啊,”曲夫人在黑暗中用冰凉的手摸着他的脸上,声音里有浓重的悲凉,“我的儿子。” “快走,”她又坚强起来,“跟着李剑,让他带着你,若无音信传来千万不要回来,什么都别问,快走!” 她声嘶力竭的将曲丛顾推出门,推进雨里,大声道:“出城!跑得远远地,躲开官道,若是遇见官兵千万躲得远远的,等着娘去接你。” 曲丛顾往前一步,跪在她的脚下,雨打在他的脸上似泪一般:“娘,是左相吗?jiejie呢?她还好吗?” 曲夫人却不回答,大喊一声:“李剑,带他走!” 第11章 神仙不要脸(四) 雨幕里还站着一个男人,此时上前拉住了曲丛顾,道:“世子。” 曲丛顾挥开胳膊,摇头央求道:“娘,不要这样。” 李剑懂些外家功夫,已然被打点好了,此时稍稍用力便将曲丛顾拉了起来,一肩扛起来往后门走去,曲丛顾如何也挣脱不开。 曲丛顾眼睁睁地看着曲府越来越远,在滂沱大雨中这座巨大的宅邸好似困兽一般。 不行,不能这样。 曲丛顾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苦求道:“你将我放下来吧!” 李剑抿紧嘴唇,不言不语,一切好似早有安排,守门的侍卫被塞了一个锦袋,迅速的朝他们挥了挥手,放行。 曲丛顾咬着手背,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淋了雨吹了风,他连双鞋都没来得及穿,冻得一阵阵的哆嗦。 李剑感觉到了,却没有将他放到哪里躲一躲,脚下疾行不止。 曲丛顾被扛在肩头,颈上的玉骨头掉出来一下一下地砸在下巴上,被他用手紧紧地攥住,他浑身发冷,手指关节都是青白的,玉贴身带着,他摸上去的时候感到了一丝暖。 大概一直到了天将亮的时候,曲丛顾已经不知道这里是哪了,四处都是荒凉的山,他们找了一棵树,勉强挡雨,歇了歇。 曲丛顾不自主的打着摆子,抱着大腿缩成一团,手和脚都已经冻得一丝血色也没有,白的吓人。 李剑看了眼,撕了一条衣角递给他。 也是湿的。 曲丛顾接过来,哆哆嗦嗦地包在自己的脚上。 “谢谢,”曲丛顾道,“你累吗,吃点东西吧。” 李剑看了看四周,道:“还要往前走。” “李大哥,”曲丛顾道,“江东尽是左相走狗,我们往南走吧。” 李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曲丛顾抬头,牙齿还不自觉地轻磕着。 李剑将他拉起来,作势要背着他,曲丛顾摆手道:“我自己走吧,好冷,跑一跑活血。” 李剑也没再表示,两人休息不足半个时辰便再次上路。 曲丛顾跟得吃力,却也真的慢慢的暖和了一点,至少不再哆嗦了,只是觉得两条腿都已经跑得麻木了。 后来天放晴了一段时间,只是乌云还压在头顶,太阳冒出了一小块,终于有了些暖和气,曲丛顾抬头看了一眼,也就是短暂的一眼,还要去跟这李剑往前走。 李剑忽然停住,伸过胳膊挡住他。 曲丛顾屏住呼吸,眼神飞快地四处望了望。 李剑微微回头,低声道:“往回走。” 曲丛顾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听他的话往后退了一步。 李剑如临大敌,也戒备地一步步后退,忽然拉住他转头疾跑—— 若是刚才只是走了山上的小路,那么此时走的就连路都不算,四处都是纷乱的树干杂草,全是雨水,泥泞不堪。 李剑忽然转身而去,曲丛顾回头看了一眼,咬牙接着往前跑去,躲在一棵大树后剧烈地喘息。 身后好像有刀剑穿过皮rou的声音,带着男人的闷哼和痛呼。 曲丛顾紧紧地攥住树干,一动也不敢动。 后来李剑带着一身血走回来,道:“走。” 曲丛顾点头道:“好。” 路过了脚下的一地血尸的时候,甚至将他脚上包着的布给染红了。 曲丛顾眼里噙着泪,手又开始抖了起来,被他死死地抓住,一声不吭。 两人逃了两天一夜,竟然找到了一间破庙。 今天天晴了,曲丛顾找了条溪水,将脚下的破布解下来,慢慢地洗净。 他脚上道道血痕和水泡,身上也多多少少带了些伤,都是不小心剐蹭的,并没有什么大事。 破庙中有一座佛像,已经蒙了一层厚厚地灰尘。 曲丛顾规规矩矩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李剑倚坐在墙角,沉默的看着他。 曲丛顾拿了干粮,掰了一大半递给他道:“吃吧。” 李剑并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 曲丛顾找了块勉强干爽的地面,与他坐得有些远。 地中央燃了一堆火,是曲丛顾费劲了气力才点着的,他一窍不通,拿着湿木头去当引子,燃了满堂的青烟,呛得一阵咳嗽。 最后李剑抓了一把干草,站着扔给了他,火才着了。 这夜便从这里落脚歇一歇。 曲丛顾面朝着墙蜷在一起,夜已经深了,他不敢睡。 火光映照在斑驳的墙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罩在了他的上方。 曲丛顾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黑影举起了匕首。 匕首落下,曲丛顾闭上眼睛。 却忽然颈间有一道光闪过,紧接着便是一声‘叮零’的声音,匕首沉闷的落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土。 身后的人惊恐退后两步,转身走了。 曲丛顾闭着眼流了两行泪,此时开始吓得不住的发冷颤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腿。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抓出了一根红绳,看见那块玉骨头碎了。 他看不见自己额上的长明灯,已经飘摇地不成样子。 曲丛顾忽然不想等死了,他猛地爬起来,往外面跑去。 却忽然见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边白衣的和尚,李剑躺在他的脚边,不见鲜血却一动不动。 男人冲他伸出手,道:“丛顾。” 曲丛顾脚下踉跄了一下,忽然往前扑去,喃喃地叫道:“哥哥。” 男人笑着走上去将他稳稳扶住,一只狼从他的背后跑出来,围着曲丛顾转圈。 曲丛顾哭喊道:“哥哥!” 朱决云也回抱住他,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曲丛顾悲伤的难以自抑,一声一声地喊:“哥哥。”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