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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之时,她总是会因着各种事情手忙脚乱的,煮饭和煎药时常让她心力交瘁,只觉着腰背一直被压着,挺不直来。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心态变了,又或许是不必再日日忧虑,烦心朝不保夕,再做起这些事情来便得心应手得很。 她拿酱料腌了凉菜后,甚至还有工夫去炒了个热菜,慢悠悠的也不必着急。 姜母也起身从屋中出来,替她添了柴,又拿碗碟盛了饭菜出来。母女两人难得坐在一处,安安稳稳地吃了个晚饭。 南云将厨房收拾妥当后,药便熬得差不多了,将药送到母亲那边,等她喝了药又服侍着她歇下,复又回到厨房去将药碗给洗了,熄掉了炭火。 此时天色已暗,南云回到自己房中,略微收拾了下,便也歇下了。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南云方才悠悠转醒。 清晨柔和的日光透过窗子,在床帐上映出纹路来。 南云撑着坐起身来,抬手遮了遮眼,觉着心情一片大好。自父亲过世后,她仿佛就没有过这样开心的时候了。 早两年,诸多变故接踵而至,她需得担心着母亲的身体,又需要为生计而cao劳,整日不得闲。每日睡前都要想着第二日该如何才好,早早地起来时,甚至会生出一种逃避的心态,但最终还是要硬着头皮起身就是了。 像这样静谧安详的清晨,已经许久都没有过了。 仿佛否极泰来,那些个麻烦一一得到解决,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南云起床穿衣梳洗,又到厨房去准备早饭、熬药,虽然事情很多,但眼中却始终带着笑意,动作也显得格外轻快。 她在家中呆了半日,左右无事,便准备去寻桑榆。 两家离得并不远,南云同母亲知会了声,便出了门。 说来也是背运,南云刚出门,就见着了曾经纠缠过她的地痞流氓。她虽是个好性情,但素来厌恶这些个人,见了也没什么好脸色,冷着脸快步走了过去。 那地痞像是没料到会突然见着南云,先是一愣,而后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会儿,到底没再上前去纠缠。他虽仍旧觊觎南云,但却是能看出来她不是先前落魄的时候了。 落魄的时候尚且没能成,如今就更不可能。 南云见他没再追上来说什么浑话,多少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向着桑榆家走去。 第035章 桑家离得并不算远, 南云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不多时也到了。 南云与桑榆是自小的手帕交, 关系很好,时常会结伴出去。两人少时都是跳脱的性子, 还曾因着凑在一处时做事太过出格, 被家中长辈教训过。 后来她家中出了变故, 也一直是桑榆陪着百般安慰,算是同甘共苦的交情。 桑家是南云来惯了的,远远地见着那熟悉的篱笆,便觉着亲切得很。 只是刚到院外, 南云就听着里面传来了怒气冲冲的声音, 还夹杂着低低的哭声, 不由得站住了脚步。 想来是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来的不巧了。 若是换了旁的人家,南云必然是要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转头走人的。可是她与桑榆的交情摆在这里, 心中担忧更甚, 便硬着头皮在半开着的院门敲了敲, 抬高声音唤了唤桑榆的名字。 屋中静了下,随即传来了桑榆的声音,她抚了抚鬓发出了屋门,同南云笑道:“你怎么来了?” “家中无事,我便想着来看看你。”南云端详着她的神色,关切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桑榆无奈地摇了摇头,请南云进了院子:“让你见笑了。”若是旁人,桑榆也断然是不会说的,可对着南云,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直言道,“是我那混账哥哥的事。” 桑榆有一兄长,叫做桑朴,为人木讷了些,但也算是老实忠厚,这些年来并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南云听她说“混账哥哥”,还是愣了下,方才意识到说的是桑朴,惊讶道:“桑大哥怎么了?” 桑榆还没来得及说,桑母便从屋中出来了,眼圈还是红红的,勉强笑道:“南云来了?许久不见你了,近来可还好?” 南云点点头:“尚好,有劳伯母挂念了。” 见母亲又张罗着要去泡茶来,桑榆摆了摆手,道:“跟南云就不用客套了,您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说着,她就将南云拉到了自己房间,在窗边的桌前相对而坐。 南云又问道:“究竟怎么了?” “你是知道的,我那兄长没什么本事,少时虽随着你父亲念过两年书,但终归不是那块料子。我爹便将索性他送到了京中的绸缎庄当学徒,好歹学门手艺,将来也能糊口。”桑榆幽幽地叹了口气,皱眉道,“早些年他也算是老实,管事还时常夸他勤恳能干,可偏偏近来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改了性情……” 南云担忧道:“此话怎讲?” “原本啊,他隔几个月便会将挣来的银钱交给家中,可今年不但不再给,甚至还张手管家中要钱。”桑榆咬了咬唇,“我爹不放心,便托人去打听了,旁人说,他是被桃花巷的狐狸精给勾了魂,巴巴地送银子给人家。” 桃花巷是京中有名的风流去处,整条街上都热闹得很,尽是秦楼楚馆,总而言之就是“不正经”。 南云是听过这地方的,不由得一怔,呆呆地看着桑榆。 “不敢信是吧?”桑榆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原也不信的。毕竟我那大哥虽不成器,但好歹算是老实忠厚,这些年来一直听爹娘的话,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昨日他回家中来,今日一早就不见了踪影,倒是爹娘房中的银钱少了……” 这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好在对面坐着的是南云,桑榆闭了闭眼:“如今我爹气得暴跳如雷,我娘则是只顾着哭,不知如何是好。” 南云愣了会儿,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抬手握了握桑榆的手,轻声道:“桑大哥想是一时糊涂。” “他是糊涂得很!”桑榆恨铁不成钢道,“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哪里经得住这样败?亏他先前还口口声声说着要赚钱孝敬父母,如今倒是好,为了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人,都学会从家中偷摸钱了!” 桑榆是个直性子,同南云相处时是难得的好脾气,但摊上这种事情后,便没办法再淡然了。 在爹娘面前的时候,她怕惹得原本就悲痛的母亲更难过,所以忍着没多说什么,可是在南云面前就没这么多顾忌了,毫不留情地将自家兄长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 “消消气,”南云坐近了些,抚了抚她的背,轻声道,“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才对。” “我爹托人捎话给大哥,让他尽快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