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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拨号。 躺在地上的大佬周已经没什么活气,轻轻挣扎着说:“不行……” 李慎庭懊丧地拍桌:“大佬,你做大哥也要让别人活嘛,何况是你亲生仔。” 猫仔不理,等电话接通,就说:“送账来,尖东香格里拉顶层。” 对面的丑基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被猫仔高声打断:“叫你送你就送!等大哥和阿识都死在这你就知道后悔!” 对面不说话了,猫仔挂断电话,被靓坤一把夺回。 李慎庭心情甚好,抬手叫华仔,“去叫餐。再叫人给识哥整理下,给人看到以为我欺负九龙小大佬。” 周识被猫仔架起来擦干净脸上血迹,缓几分钟,回来又按大佬周心率,结果没按出长短。 周识耙一下自己头发,长出口气,说:“你的帐也有了,call白车,或者送他走。” 李慎庭夹一筷子荷兰豆,“识哥,你逼我二选一啊?我选三,你同你老豆多留一刻,不然谁知你会不会一出门就报警。一定会的嘛,你自己都是差佬。钟生,你说是不是?” 钟鸣又在挑血蛤吃,头也不抬,“等下万一差佬来拉人,全港第一黑帮大佬还可以撑下场,不然我们这里都是后生仔,好丢脸。” 李慎庭哈哈大笑,华仔匆匆从楼下跑上来,把薄薄一本账簿递给李慎庭,“大佬,和义堂送来的。” 李慎庭推开碗盘,过目一遍,然后摊开总账一一修改。 杨宙颤巍巍地又开始犯糊涂,轻声叫:“阿识?阿识在哪?” 周识走上前去,“阿公。” 杨宙说:“我记得你功课最好,你怎么不做账?” 周识说:“阿公,这种帐学校里不教。” 钟鸣埋头吃菜,手边一杯白兰地被喝得见底,头也不抬。 李慎庭是做假账的高手,不过半刻钟功夫就祸水东引。他把账簿合起来,交给下面的人去录入,伸了个懒腰,拍拍杨宙青筋纵横的手背,“得啦,我知现在外面好多警察。我们黑社会都要回归祖国,阿公,我地清清白白回祖国!” 杨宙一瞬间难以置信,讲粤语犹带家乡口音,“回家了?” 李慎庭笑眯眯,“回家了。” 杨宙拉起周识的手,“阿识,回家了!你老豆那年跟着李哥从北平来回来回——” 周识鼻子一酸,轻声说:“阿公,他在骗你。这件事一过,他就踢开新联英。” 杨宙听不清,“啊?” 但是周识不再说话。 华仔拿着账簿推开门,轻轻“啊”了一声。 一行人应声回头,只见门外站满警察,荷枪实弹,静默一片。 但帐已做完,警察想抓都抓不住错,李慎庭笑吟吟开口:“陈Sir,好久不见。吃晚饭没?一起来吃?还是说是来拉人的?” 陈兆基踱进来,打量一圈,“黑社会又拉不完,你当我第一天上班。” 李慎庭就知道又是一个混的,转回身去,“那陈Sir是来干什么?” 陈兆基说:“擒贼擒王,太平五年。” 李慎庭立即送上账簿,陈兆基接过翻阅,脸色越来越黑,低声说:“和义堂果然洗不白,周识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揸数,就是账房。 【nili钟鸣真霸道总裁哦……为他点播一首QAQ 第35章 破釜 李慎庭就等这句话,一手往隔间一指,“请。” 陈兆基一动手指,警员秩序井然一拥而上,控制住大佬周周识和猫仔。陈兆基继续看账,模式化地说:“在你的律师到达之前,你有权保持沉默,但……” 李慎庭接过话头,“但你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陈兆基皱眉,“李生,差佬的工还是给差佬来做。” 李慎庭撇撇嘴,“警匪片看太多忍不住。” 陈兆基摇头,“在座诸位都要随我们回警署做笔录,请。” 说着,警员继续环绕,先是拉走杨宙、吕又礼和细D,接着是李慎庭。 李慎庭突然有点紧张,但故作轻松,“阿Sir,我地都是良好市民,协办可以,抓人就过分了。” 陈兆基不理,而李慎庭余光突然看到大佬周甩开警员搀扶,脸黑如锅底地白了他身后一眼。 那一眼,又凶恶,又怪责,又……亲密。 他身后是钟鸣。 李慎庭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周识骗他一次,现在钟鸣又骗他一次。 致大佬周发病的药只是短时性作用,做账也是做给他自己看。警方手中早就有一本真账,他从一开始就被钟鸣耍,没有意外,他买通猫仔,钟鸣再买回猫仔,一丝一缕捋清场中所有人,除了他对周识的恨意。 但是李慎庭一早就预备好这种情景,香格里拉外,警方包围圈之外还围着一圈新联英人马。 陈兆基眼神一凛,随即见李慎庭突然抽枪向着窗外轰然一声。 玻璃纷纷碎裂,晶莹剔透滚下高空。 李慎庭唇角有那么一丝丝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突然大喊:“夹心饼干啦阿Sir!” 下一刻,应该陈兆基的电话会响,应该楼下传来火并声音。这一夜破釜沉舟,他一定会赢! 但是什么都没有。 李慎庭倾听半晌,突然开口:“阿公,你做了什么?” 杨宙的声音又颤又低,“阿仔,香港……终究是要回家的呀。” 李慎庭猛然抬头,只见杨宙浑浊眼球中滚出一滴泪水——钟鸣去找过他! 钟鸣什么都算计好了,布局千里,草蛇灰线,锱铢精准。猫仔、杨宙、大佬周,这间会议室,大概只在他掌心之中。 李慎庭遍体发寒,而钟鸣终于喝光一杯酒,杯中冰块未融,被他孩子气地瞎晃一通,当啷作响。他丢下酒杯笔直站立,眼见李慎庭回过头来,目光如血,而他毫不惊慌,居然挑起明朗一笑。 钟鸣的声音伴随午夜钟声响起,李慎庭却听得分分明明。 他说:“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们。” 天真兆在桌下藏一把枪,迅速反应过来场面情况,闪电一样拔出枪来直逼钟鸣。而原本站在警员当中的周识动作比他更快,看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听“砰”一声轰响,天真兆持枪的手整个被打穿。而周识端枪的手腕平稳如海平面,枪口尚且在冒一股刺鼻的硝烟。 午夜的钟声又敲过一声,钟鸣扬起一个如假包换的笑容,颊边甚至有一个浅浅酒窝,他大步走向周识,“哥,你枪法真的——” 李慎庭突然向着钟鸣扑了过去,对面的周识陡然变色,迅速扣动扳机,又是“砰”一声枪响,被李慎庭抓来挡在身前的天真兆一声呼喊尚未出口就胸口洞开。 周识遍体生寒,又一声钟声响起,手无寸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