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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彬垂下眼,又不说话了。 陈锦征不满,嘀嘀咕咕道:“你秘书给你家座机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想着会不会是你家小朋友接电话,心想能听个声儿也好啊。结果秘书打了一晚上都没人接,小姑娘急得鼻子都快皱成一团了。” 居彬猛地抬头:“座机没人接?” 陈锦征吓了一跳:“是,是啊。后来秘书还去千里迢迢跑去你家摁门铃,结果还是没人来开门,直接吓哭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居彬豁朗一声站了起来,抬脚就往酒吧外跑。 “等等!哎,你去哪儿啊?” 居彬没停顿没回头,厉声道:“帮我叫救护车!” 程小天睁眼的一瞬间,首先看到的是大片刺眼的苍白的天花板和墙壁,随即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呕吐。 “你醒啦?” 他看到一个桃花眼的陌生男人坐在他右手的床边。男人虽然穿着西装,但是举手投足还是活泼爱玩的少年的模样,笑眯眯地说:“医生说你刚醒的时候身体会比较虚弱,可能还会头疼,最好不要乱动。要喝水吗?” 程小天点点头,被那男人仔细小心地扶起来,小声道谢:“请问,你是医院的护工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怪异尴尬的笑容:“你觉得我看上去很像护工吗?” 光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就要六位数了好不好。 程小天被他的神情逗笑,认真地说:“你看上去脾气很好,应该很适合照顾别人。” 男人哭笑不得:“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喝我给你的水,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程小天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回忆起晕倒前的那一场争吵,沉闷的骨骼撞击后碎裂的声音,浓稠滴落鲜红的血液。 立刻紧张道:“居,居彬呢?” 男人不紧不慢地反问他:“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晕倒吗?连续几天吃生冷刺身,饮食作息紊乱,当天又滴米未进,诱发了急性阑尾炎,再晚送一步,”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你一眼啦。” 程小天还是一迭声地问:“居彬呢?” 男人无奈道:“你多关心关心自己好不好,居彬他好得很,能跑能跳,不然哪有力气把你抱上救护车。” 程小天心里猛地一跳:“居,居彬送我来的?他的手怎么样,有没有事?” 男人酸溜溜道:“一会儿他来了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说哪有亲眼看见来得实在。”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不疾不徐推开了,程小天一抬头,正看见抱着换洗衣物的居彬。 居彬的眼睛对上程小天的,心头突突一跳,不知为什么退后了一步,随即垂下眼,走了进来。 程小天向来藏不住心思,急切地看着居彬,想要他说点什么,或者给他一些表情也好。 可居彬就是不看他,把折叠好的衣物轻轻放在床脚,侧过脸对那男人道:“多谢。” 男人哼哼唧唧地站起来:“我又没说是免费照看,一笔一笔我都记在账上呢。得了,你来了就好,我哥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怀疑我借机翘班,我得过去了,再晚又得听他骂人了。” 居彬点点头,送他出去。 一分钟后回到房间,迟疑了一会儿,在病床旁坐了下来,接过程小天空了的水杯,慢慢地拿起保温瓶给他续水。 程小天眼巴巴地看着居彬,没话找话:“刚才……那是谁?” 居彬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地看着水杯:“我的大学同学,陈锦征,大学时和我一起学设计的。我刚才回家去取衣服,就拜托他来看护你一会儿。” 程小天接过水杯,食指碰触到居彬温凉的手背,心尖颤抖了一下,险些连水杯都拿不稳:“……我没见过他。” “他接手家里的公司,最近才回国。” “也是做服装设计的吗?” “是,但是他负责生意这一块比较多,”居彬碰了碰杯壁,“有点烫,要不要晾一会儿再喝?” 程小天呆呆地看着居彬,看他俊朗的五官轮廓,完美的下颌,颀长的脖颈,然后是…… 用白色纱布包裹得肿胀不堪的右手。 程小天心头突突一跳,慌忙应道:“好,好的。” 居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没说什么。掩了掩,站起身来,把水杯放到阳台上,等它慢慢晾温。 “那个……”程小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你的手……” “没事,”居彬迅速地说,“医生说只是小伤,很快就会康复。” 程小天不知所措道:“那天……” 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 陈锦征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医生让我问你们,可不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一个阑尾炎手术真的不至于在高级病房住满一个月的。” 居彬微微低下头,询问地看向程小天。 程小天慌忙点点头:“普通病房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居彬转头对陈锦征道:“那就转吧,”顿了顿道,“你不是要去公司,怎么又回来了。” 陈锦征耸耸肩:“在门口碰到医生,就被命令来传话喽。” 程小天看着交谈的两人,张着嘴巴却插不进话。 第一次有了一种轻微的被忽视的、惶惶然的感觉。 第10章 程小天住的普通病房里一共四张床,程小天的床在病房东侧靠墙的位置,左手边是一个腿上打着石膏的老阿姨,听说是在超市抢购特价鸡蛋时被人群挤到楼梯旁,不慎摔伤的。 老阿姨姓赵,为人颇为热情,程小天来的第一天就被这位赵阿姨逼迫着喝了五六杯水。 “阑尾炎嘛,我知道,年轻的时候老早得过,可有经验。你每天喝一茶瓶开水,不消五六天就能下床走地了。” 程小天挺感激这位赵阿姨的热心肠,虽然觉得吃不消,但还是被软劝着灌了整整一下午的开水。 居彬下了班到医院来,看到的就是程小天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憋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模样。 “怎么不喊护士?”居彬皱着眉,微微弯腰在病床前蹲下,转过身去,“上来。” 程小天觉得有点丢脸,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要面子的时候,在护士帮助下伏到居彬背上,脸埋在温热的脖颈间,低声嘟哝道:“护士……都是女的。” 要么就是被扶着去洗手间,要么就是护士拿小便盆进来,无论哪种程小天都不好意思去做。 居彬不再言语。把他背到洗手间隔间里,侧放着坐在坐便器上以便于抱起。 居彬栓上门,犹豫了一下:“自己站得起来吗。” 程小天动了一下,立刻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羞耻地抓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隐约感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