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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压寨夫人。因着本次平乱的事情早有所准备,这山寨里安插了眼线,是以众人还能联系得上宋观。宋观递出消息说,如今他要逃出来是有困难的,但大家不用担心,他自有办法自保,他让大家按着原计划行事,但日子需提前一点,就按着山匪头子要大婚迎娶他的那日动手。 不过当江独秀带着人去救宋观的时候,这山匪头子已经死了,山匪窝里出了内乱,二当家险胜一招,然后强娶了宋观。 那一片糟乱里,江独秀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宋观正是在新房里头而且已经是拜过了天地,那时一众人的心里想法全是完了完了。 外头那些山匪都已经尽数被制服,因这群匪类一个个都是不愿降服的,所以战况惨烈,是不死不休的下场。一地的青石板缝里头皆是血,血腥气如此浓稠,拿着弓箭的官兵团团围住了喜房,只等一声令下就是万箭齐发。 江独秀走在门前,他没有叫旁人跟在身后,只身一人立在门前。房里的事情江大人不能叫旁的人看见,无论里面发生的是什么。他在门前站了有那么片刻,门上贴着的双“喜”只叫人看得刺眼。这一刻天地都仿佛死寂的静默里,江大人闭了闭眼,终于是推开了那门。 他发现自己推着门的手竟是有些抖的,推了那门,便是红烛罗帐入眼,他反手关上身后的门,眼前喜床垂了帘子便只得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里头那人影晃动了一下,一个声音传出来:“什么人?” 江大人指甲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他稳了稳心神,说:“宋观……” 话语未尽,那罗帐已是叫人一把掀起,是宋观,有些哑的声音,却是特别冷静:“江大人,是你?”宋观只批了外罩的喜服就下了床,“外面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江独秀怔着,眼里是那一双赤足陷在一地厚厚的毛毯里,宋观的那喜服把该遮的地方都遮挡住了,但仍露出了那么些许肌肤,江独秀知道对方的喜服底下应该是未着寸缕,“江大人?江大人。”这两声称呼终于惊着了江独秀,他不自知地往后退了两小步,江独秀抬了眼,入目是宋观披散着头发,脖颈上有一点点细密的吻痕,一重印着一重,一路埋没到喜服衣襟里面,可以想象再往下面也是同样的痕迹。 江独秀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话来,只是心里头翻滚的情绪也不知是个什么感受。 宋观说:“二当家已经死了。” 江独秀闻言怔了一下,好半晌:“死了?” 宋观看向身后的喜床:“我杀的。” 江独秀这才注意到宋观手上的血迹,其实衣服上也有,只是那些血液落在大红的喜服上,洇出一块深色印记。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叫人瞧不分明。 第126章 第九弹 人人都爱宋丞相 宋观被江独秀救出来之后,自然是好好换洗了一番,他粗略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知道的,那些关于山寨里头的事情,然后说,接下来的事情江独秀先看着安排吧,他要先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然后宋观就回到房中,抱上被子蒙头大睡。 门窗四合的房间里焚着佛手香,宋观睡得昏天黑地,却不想这甜黑梦里,冷不丁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进来,暖烘烘的被窝里骤然触着低温,便将他冰了个正醒。一睁眼看见的是江独秀眉心那一点朱砂痣衬着冷白肌肤,冷冰冰里,就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宋观看着江独秀眉心的朱砂痣,是脑袋里空白了一会儿,这睁开的眼睛里,眼神才有了聚焦,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半爬起来支着胳膊,把江独秀冰凉的手从自己被窝里扯出来,又裹了裹被子,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直到裹着被子,感觉自己胸口先前那被对方冰凉凉的手给摸出来的凉意已经消退了,宋观这才有点不太顺心地抬了眼皮开了口道:“江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大约是睡得太久了,所以要生气也懒洋洋地提不起什么兴致,就算表示个不满也是这样不轻不重的,宋观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时辰,江独秀江大人在床旁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也不说什么。宋观注意到对方眼眸颜色很浅,一张脸现下看起来又是没有血色的,连嘴唇都有些灰白,整个人色彩都是薄弱,唯独眉心一点殷红,倒像是他这人全部的血气。 宋观之前说过江独秀像冤死的艳鬼,这话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如果现在让宋观再给江独秀做一个人物的补充说明,那他大概会上个一句“看起来似乎朱砂痣是要害,大家若要组队刷这个艳鬼,就对眉心放大招,说不定能成功”。 应该山匪被剿后事情积压得比较多,江大人看起来就是忙到没怎么睡觉的模样,宋观有点反应过来,对方累成这个样子,但是自己却睡得跟死猪一样,都不知道睡了多久,确实稍微有些不人道。 这样想着,他正要开口说个什么,宋观就听到江大人跟他说:“你在房里睡了很久,都有一天一夜了,我们在外头跟你说话你也没有反应,所以我担心你,怕你出了什么事情,就擅自进来将你闹醒了。” 手摸上心口,是为了确认对方心脏还在跳动。 宋观一怔,心想着自己居然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吗,难怪肚子好饿,感觉就像是被掏空了衣服的干衣机一样,肚子里头真是空死了。 宋观看着江独秀,有点不可思议:“我睡了这么久?” 江独秀点了点头:“嗯。” 宋观翻开被子,这回彻底起来了,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就起身要去拿一侧屏风上挂着的衣服,江独秀倒是先他一步将衣服拿下来递给了他。 宋观接过衣服道了一声多谢,他打起精神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看着甚是礼节性,看不出多少个人情绪,宋观笑说:“其实你早就可以来叫我了,我感觉自己已经快饿死,幸好你现在来叫了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没准到时候就真的睡到饿死在床上,这故事足够猎奇,没准史官觉得有意思,保不准史书上就永永远远记下了这一笔,然后我就名垂青史了。” 江独秀始终半垂着眼帘,没有看宋观穿着中衣的样子,他递过了那些宋观的外衫之后便一直在旁听着,很少再开口。 穿戴完毕,宋观想起来自己还未曾致谢表态,便作了一个揖:“这些时日,是辛苦江大人了。” 江独秀沉默一下,他话到此时极少,少到惜字如金的地步,只说了三个字:“不敢当。” 这一回起床之后,宋观吃过了饭,发现除了江独秀江大人之外,其他人也都是一个心疼的画风,跟别提有些人是眼神里包含着无限言语的,那怜惜的神情简直能看得人背后都起了毛。宋观面对着这重重目光,也是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