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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身体会发凉那是肯定的。 展骏静静坐在他斜对面看他喝水。温珈言喝得很慢,发觉展骏在盯着自己看之后还抬头朝他笑了笑。 愤怒和不甘像潮水一样,过了那个时间就退了。剩下来的全是展骏想忘记也忘记不了的事情。 他期待温珈言回到这个地方的心情是真的,即使被打击了,但始终都是真的。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喝水,心里毛躁躁地难过:那么客气,真的就像陌生人一样了。 “你中午怎么不来?”展骏斜瞥他一眼,不太情愿地问。 温珈言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有些突发的事件阻了,所以没能过来。他的手机没电,也联系不了展骏,所以下午一下班立刻就打了个的飞奔过来,在走道那里等了他几乎一个晚上。 让你也尝尝打的飞奔的急迫感!展骏心里爽快了一点,顿了顿又问:“吃了没?” “没。”温珈言把水杯放在桌上,挠挠脸,“我没打算在这里吃饭的,上完药我就走了。不过你回来那么……” “没打算?!”展骏刷的一下站起来,“我管你打不打算,就在这里吃!” 温珈言眨眼:“……呃,好、好啊。” 中午自己炮制的酱烧排骨一块都没吃,从冰箱里拿出来再回锅重造,味道已经没有那么好了。展骏愤愤地淘米煮饭,把中午没吃的饭菜都热了一遍,一个人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忙碌间却觉得空了一段时间的房子多了点安心感。 饭桌上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虽然能一个人躺着占完整张沙发但好像又太空,饭后洗碗的工作自己很不喜欢,要是依旧有人代劳就更好了。等着汤沸的时间里,展骏站在炉子前刷刷刷地想了许多事情。 就像他知道丛飞白依旧还爱着庞景一样,他知道自己对温珈言的心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看到摆上桌的饭菜,温珈言惊奇地频频瞅展骏。 “看什么看,吃你的!”展骏重重把一碗饭放在他面前。 “展哥你做饭的速度好快,这道酱烧排骨火候够吗?”温珈言夹起一块排骨端详。 展骏怎可能容许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质疑自己的厨艺,而且心里还想着要给他会心一击,当下立即说:“这不是现在做的,是剩菜。你只能吃剩菜。” 温珈言面上一滞,有些尴尬地垂下头,默默嚼着那块排骨。展骏将了一军,心里爽得不得了,胃口都好了不少。沉闷无声地吃到半途,温珈言突然抬起头:“不对呀展哥,我昨晚看到你冰箱里的排骨还是生的,牛rou也都没切开,这个酱烧排骨和牛rou丝瓜汤是什么时候的剩菜?” 展骏:“……” 温珈言:“展哥……?” “要吃就好好吃!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吗嗯?”恼羞成怒的厨子低头凶猛扒饭。 温珈言看他低着头,羞恼得耳根都红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罢之后他意识到这些看上去完整又花了心思的饭菜应该都是展骏中午在等他的时候做的,心里又愧疚又动情,想不到该说什么的时候只好也低了头吃饭,不再说话。 吃完饭后,温珈言就像还住在这里一样自然地收拾了碗碟,端到厨房里开了水龙头认真洗。 展骏在饭桌旁干坐了一会。谁都没提起什么上了药就走的事情。心里的愤怒小人对展骏说别相信温珈言他欺瞒过你,但很快从思念之海里窜出来的、顶着一颗彤彤红心的小人站在制高点大吼“温珈言是温珈言渣渣是渣渣啊你造的”。等心里愤怒小人和红心小人撕扯着滚在一起扭来蹭去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厨房里倚着冰箱门,死盯着温珈言了。 “……我分得清洗洁精和洗手液。”温珈言拿起洗洁精对他晃晃。 展骏:“嗯。” “……这次没有打破碗。”温珈言又指了指已经洗净了码在毛巾上沥水的碗。 展骏:“嗯。” “……洗完之后我会记得把水槽和台子擦一遍的。”温珈言赶快又拿过了抹布。 展骏:“嗯。” 两人面面相觑。 温珈言认输了:“展哥,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别这样盯着我。” 展骏心里装的话可多了,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温珈言沾着白色泡沫的手,略为吃惊地看到了手背上的几个针孔。走近温珈言的时候,他又在厨房还未散去的饭菜香气里问到了突兀的消毒水气味,这让展骏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身上怎么有消毒水的味道?手背怎么回事?你生病了?多久了?是着凉吗?” 温珈言挠了挠脸,手指上的白色泡沫沾到了脸上。他犹豫良久,终于疲倦地耸耸肩,说:“我妈在二医院里住院,准备动手术。” 展骏心一跳,顿时慌了。二医院他熟悉,那是省里颇有名气的肿瘤医院。 在向母亲坦白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之后,温珈言遭到的第一个打击就是母亲的病倒。也就是在送母亲到医院里去的时候,他才看到了被母亲藏起来的诊断书。诊断书上用他根本看不懂的字迹写着一个可怕的结论,他攥着病历去找母亲的主治医生,医生调出拍片的影像记录,细细地跟这位一无所知的青年分析着切除三分之一胃部后病人存活的可能性,最后告诉他:不是什么大手术,但你要是不放心就转到专科医院去。医生递过来的纸条上写着温珈言工作的这个城市里第二人民医院的地址和肿瘤科室的联系电话,还有一位颇有名望的主任医师的名字。 他像攥着救命稻草一样颤着手把那张纸揣进了怀里。 苏醒后的母亲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只是流着泪希望他不要做傻事说傻话,快跟那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分了。她知道自己也许将要死去,唯一的希望是在死之前看到自己儿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会沾染任何恶心肮脏的东西。温珈言在母亲病床前哭了。他流着泪点头,心像被撕裂一样疼,那个拉着母亲手的男人和疯狂思念起展骏的男人如此统一又矛盾地存在他的身体里。 这些事淤在心里时间久了点,他终于说出口,没察觉到什么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难过。 他选择了母亲,放弃了展骏,这是不可能被改变的事实。有千百种苦衷又怎样,这些苦衷都是他自我开脱的理由。 展骏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面前的温珈言很陌生,他从未在这个和自己同龄、但总是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一样的男孩子脸上看到那么多痛苦和压抑的表情。水太满,他手又抖,洒了一些出来。温珈言很快扯了两张餐巾纸把桌面擦干净。 静了一段之后,展骏哑着声问他:“这些事情当时不能跟我说清楚吗?我……你知道的,你应该知道的,我会谅解你的。” “别谅解我。”温珈言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