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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往前走,攻二心情复杂,或者说,带着一点希冀地跟在受身后。 攻二亦步亦趋,走在脚尖刚刚能碰到受的影子的地方,看着受远离自己,又被自己追上。 他不知道受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没有可能,这是他的机会。 再试一次。 攻二叫了受的名字,受在一片树荫下转过身。 “我一直都喜欢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受笑了一下,眼眶弯曲,盛了一片亮晶晶的光。 攻二看着受脸上的神情微妙地发生着变化,最后归于平静。 “抱歉了。” “没关系,那我以后再问。” 攻二走上前,与受并肩。 两人像以往那样,一路走回了筒子楼,攻二这才想起问受是出院了吗?受说是啊,攻二就不想让受回家,说你去我家住吧。受说用不着,攻二说你爸下次把你打死了就更用不着了。 攻二第一次说狠话,受拗不过,只好说那你回去给我腾间屋子,我收拾好明天搬过去。 攻二高兴得不行,扭头就跑,跑出几步又转身对受说,我们养只狗吧。 受说养你一只就够了。 攻二觉得这话很甜,羞涩地抿嘴,受犹豫了两秒,追上前几步,把攻二手上的腕带扒下来,说自己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借来戴几天。 攻二跟受道别,兜了满怀的甜蜜往家跑,不断回想那个吻。他现在确定受肯定是跟那个要出国的优等生掰了,并且终于肯给自己机会。 他觉得自己开心得像只狗。 受看着攻跑远了,直到看不见,他便转身上楼,路过的邻居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换来几个白眼。 受走进那间这十几年来被自己称作家的小屋,环视一圈,就什么都看尽了,这里实在泛善可陈,装过的回忆不过是一筐垃圾,没有什么值得带走。 受找出个大包,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几双鞋,当然是攻的那些名牌货,不因为别的,耐穿。再把攻二的腕带也丢进去,他妈的针线盒也丢进去,新开的银行卡贴身带,然后把包甩肩上,潇洒地一转身。 看到了站在门口,满目阴鸷的他爸。 受本能地呼吸一窒,心脏狂跳起来,眼前全是他爸朝他挥拳头的画面,被砸中太阳xue的昏聩,牙齿松动的惊惧,皮带扣摔进rou里的痛感。 都怪他的耳朵还没好全,没听到脚步声。 受他爸嘴里说,看受这几天都不回病房,却还开着给自己住,跑得没人影就觉出有问题了,果然是狗崽子想跑。 一边说一边来抢受的包。 “跑路费挣了多少?还有卖屁股的钱吧?” 受甩下包要动手,手抬到一半顿住了,他爸已经抄了旁边的水果刀,把刀尖对着他,要他把钱翻出来。 哪怕是受,也觉得这一幕太荒唐了。 “你还是我爸吗?”受自己没察觉到,他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你妈跑的那天我就不是了,你们娘俩都是忘恩负义的杂种!” 受蹲下来,装作翻包,但包里其实只有少量的现金。受他爸弯腰过来看,受的余光瞄着,突然出手抱他爸的腿,他爸失了重心倒地,受伸手去抢刀,但对方手一挥,划到了他的眼睛上方,痛和血让他失去视野,被他爸又骑到了身上。 受蜷缩起来,抱住头,再熟悉的拳头,带来的也只是恐惧,而非麻木。 他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他看不清也听不清,算了,就这么死了算了。 然后一阵巨响,再没有拳头落下来。 姜拓缓缓放下胳膊,忍痛睁开眼睛,隔着一片血红色,看到他爸歪坐在对面的墙边,在微弱地呻吟,紧接着,一双腿出现在姜拓的视野中,一步步走向那个醒过神来的男人,在他呼救之前一脚踢中他的胸口。 姜拓发起抖来,他费劲地张开嘴。 “周寻……停下……” 失眠产物21 攻知道自己已经不清醒了,很奇怪,他的暴怒充斥全身,脑子也是混沌的,但有一部分神志好像灵魂出窍,知道自己失去了理智,并且不准备阻拦。 他往那个人渣身上踢了很多脚,不解气,揪住衣领揍对方的脸,直到有血溅在自己的脸上。 攻一松手,男人倒在地上,缩成一小团,抱着头不住小声地说着什么,似乎是求饶,攻没心思去听,他又踹了对方一脚,大吼了一声:“你还打他吗?” 受勉力从攻身后撑着倒地的椅子站起来,喊攻的名字,但攻着了魔一样,开始重复地问“你还打他吗?”问一句踹一脚。 “我骨头……”受嘶着气说,上前几步抓住攻的手,“好像又断了,别打了,带我去医院。” 攻回过头,眼睛红得像鬼,他每一块肌rou都是绷紧的,因为暴怒和暴力而痉挛般地,间歇性地颤抖。 受看了一眼地上的他爸,对方抱着头的手无力搭着,形成一种奇怪的,诡异的姿势。 “你要逃走吗?” 受听到攻颤声问,但他此刻已经没有多余心力回答,脑中全是轰鸣,他慢慢蹲下去,推了一下他爸的肩膀,他爸软软地倒向一边,露出血rou模糊的一张脸来。 “你要丢下我逃走吗?” 攻还在问。 受抬起头,冲他艰难地笑了一下。 “我真的很疼,你去找个车来,我们先去医院行不行?” 攻似乎这才恢复了一点意识,眼睛转动,去看受他爸,受连忙挡住他的视线。 “快去!” 攻的眼神慌乱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敢明白,受又软软地推了他一把,他却像是不堪那一推一样,倒退了两步,然后才转身跑了出去。 受回头,把嘴里的血和口水一起狠狠地咽下去,心跳擂鼓一般敲在耳膜上,吵得要命,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好了。 他把手探到他爸的鼻下,收回,又探了探,然后去摸他爸的脖子上的动脉,摸了一手黏腻的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受不死心,又去按他爸的胸口,那里的肌rou是充血浮肿的状态,很软,再用一点力似乎手就会陷下去,像没有骨头支撑一样。 攻的第一脚就把他的肋骨踢断了。 受不敢再按,恐惧地倒退几步,摔在了桌边。 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