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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呈毓目光看向她身后开着的蔷薇花,像是陷入了回忆,笑说:“一朵美得像仙子一样的解语花,当然……也可能是一朵淬着毒液的花。”说完这句,忽然回神般,轻笑一声,“坦白讲,昨天见到谢煊那态度,我本是不想说的,没想到今日会再遇到三少奶奶,那我呈毓就难得做点好事。” 采薇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呈毓稍稍正色:“你回头转告给谢煊,当年我和他的那场纷争,可能是有人做的局。至于是谁,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如今我只是一个落魄贝勒,也不再求什么功名利禄,世间的纷争,我都不会再掺和,所以真相对我不重要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对谢煊可能很重要。” 采薇愕然地听他说完这番话,她本觉得这位前清贝勒阴沉沉的不像个好人,但他说的这些,显然并不是要害人,此刻看他,那阴鸷却好像变成了一股刻意掩饰的颓丧。 呈毓朝她笑了笑,起身对她行了个礼:“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今日我和皇上道了别,很快就要启程回去我们满人的故地奉天,这偌大的京城以后就是你们汉人的了。只是这天下却还不知到底是谁的?” 采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肩舆旁坐上去。 他边朝采薇挥手道别,边自己说了一句:“起驾”。 肩舆被抬起来,呈毓慵懒地往后一靠,荒腔走板地开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呈毓穿过御花园,刚从紫禁城的后门离开,谢煊便回来了,他皱眉道:“我刚刚听到呈毓的声音,他来过?” 采薇点头。 “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采薇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她仍旧不清楚当年谢煊和那位贝勒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如实将话转告:“他说当年你和他的纷争,可能是有人做的局。” ☆、第69章 一更 谢煊定定看着她, 片刻之后, 才轻描淡写问:“他还说了什么?” 采薇如实转述呈毓刚刚对她说的话:“他说他要离开京城去他们满人的故土奉天,不再关心世间纷争。所以当年的真相对他不重要, 但对你可能很重要。” 谢煊垂眸沉默,看不出在想什么, 须臾之后,道:“呈毓这个人行事乖戾,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采薇蹙了蹙眉:“虽然我不清楚当年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我觉得他语气挺认真的, 应该不是随口胡诌。也许……我是说也许, 当年你们俩都爱慕的那个小月仙有问题。” 谢煊看着她一时无言,显然是不欲多说,过了会儿, 淡声道:“逛也逛完了,咱们走吧。” 在采薇看来,他分明是在刻意回避, 眉头不由得蹙得更深,却到底没多问什么。 从紫禁城回来,两个人各有所思, 吃过晚饭,草草洗漱后, 便准备上床歇息。哪知衣裳还没换, 外头忽然响起福伯惊惶的声音:“三爷不好了!傅家佣人刚刚送信上来, 傅老爷子去了。” 房内的两人听到这叫声, 俱是一惊,不约而同往门口跑去。谢煊腿长步子快,走到前面将隔扇门打开,朝急匆匆跑来的福伯道:“怎么回事” 福伯一路从前院跑进来,一边抹着汗,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傅……傅老爷子去了。” 谢煊问:“什么时候的事?” 福伯道:“就刚刚的事,一断气傅家就差人来送信了。” 谢煊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 他踅身回房,伸手从衣架上摘下衣服,边换边对采薇道:“我去傅家看看,你先睡。” 采薇也麻利得取了衣服:“我跟你一块去。” 谢煊看了她一眼,点头:“也行。” 傅家的王府花园离谢宅不远,开车过去不过二十分钟。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王府花园挂上了许多灯笼,点了亮堂堂的灯,屋子里十来口人齐聚在前院,恸哭声萦绕在这座落魄的大宅子,越发显得凄凉。 管事的人一边抹眼泪,一边领着谢煊和采薇往内走:“老爷今早还坐起来和小格格说了话,哪知下午就不好了,天刚黑人就没了。” 傅老爷子的遗体摆在正堂的门板上,傅太太和婉清跪在门口烧纸钱。谢煊拉着采薇,在门口磕了两个头,对两个女人道:“伯母大嫂,节哀顺变。傅伯父的后事我帮忙来处理。” 傅太太大概已经哭过许久,这会儿倒是没再哭,只是整个人有些恍恍惚惚的麻木,她朝谢煊行了个礼,哑声道:“三爷费心了。” 采薇走到婉清身旁,低声说:“大嫂,节哀顺变。” 她也经历过至亲离世,所以知道这种痛有多锥心,旁人的安慰对于现下的婉清来说,大概没什么意义,所以她说完这句,就没再说其他,只是默默陪在一旁。 傅家那唯一的儿子也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家。谢煊说完几句话,便叫来管家安排后事。据傅太太说,傅老爷临终前吩咐过,他们大清朝已经没了,他这个旗人的后事也就一切从简。 逝者为大,谢煊本想cao办得隆重体面些,也只能作罢。 这一忙就是连着忙了三天三夜,傅尔霖回倒是回来了,但什么都没做,全程都是谢煊帮着两个妇人一起cao持。 出完殡,回到王府花园,一行人总算能坐下来喝杯茶。 婉清道:“三弟弟妹,这几日麻烦你们了。”她顿了顿,试探说,“我这几日想了想,打算带眉眉陪我母亲在北京住几个月,不知道可不可以?” 采薇知道她的想法,这个时代出嫁从夫,尤其是他们这种旧式女子,就算是丈夫已经不在,她嫁进了谢家就是谢家的人。要在娘家住上几个月,自是得谢家同意。 谢煊不甚在意地点头:“傅伯父刚刚过世,伯母确实需要你多陪陪。你暂且就在北京住着,父亲那边我去说,什么时候打算回上海,我安排人来接你们。” 婉清松了口气,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谢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嫂不用客气。” 正说着,大门外忽然有人哐哐用力敲门。傅家的老管家赶紧去开门,却见是几个穿着短打的大汉,一看就是流氓地痞。 “几位爷,你们找谁?” 几个男人推开老管家直接走进来,打头的光头男人大叫道:“傅公子,我们来收房了。” 本来坐在圈椅上昏昏欲睡的傅尔霖,看到来人,蓦地跌倒在地,脸色骤然变白。 几个男人大摇大摆走到正厅,道:“傅公子,我们洪爷可是跟你宽限了快半个月,这几日你们家在办丧事,特意让我们别上门打搅,今日傅老爷子已经出了殡,我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