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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说放手,阿然,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让我抱一会儿吧,我想抱你都快想疯了。” 陈孑然其实很不解,如今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值得顾茕恋恋不忘的地方,顾茕仪表不凡、金尊玉贵,想要多少倾国倾城、柔情似水的美人找不到?完全不必在陈孑然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如果可以的话,连陈孑然自己都不会选择这样的她。 这也是陈孑然不肯再相信顾茕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其实也不相信自己拥有吸引人的魅力了。 陈孑然没有理会顾茕的示弱,她仍旧说出了那句:“顾总,请放手。” “不放。”顾茕收紧了手臂,嗓音里略带疲惫,恳求着询问:“阿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陈孑然轻嘲,“顾总,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哪儿来的重新开始呢?” “既然没有开始过,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要陈孑然怎么说? 顾茕的喜欢是假的,伤害却是真的,让陈孑然怕了,不敢了。 况且…… 陈孑然摸着自己的脸,“我这个样子,你说你喜欢我,你觉得我会信么?” 又是这样自贬式的理由,除了会让顾茕愧疚疼痛外没有任何用处。 顾茕咬牙切齿捏住她的肩膀,“我帮你联系最好的整容医生,负担你所有的费用,阿然,你去做手术,你的人生是被我毁掉的,我就负责还给你一个完好的人生,这样你可以接受我了么?” 陈孑然的眼中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她已经猜到,顾茕还执着于她,是因为她的脸仍有恢复的希望,那眼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如果当初医生直接说我的脸即使靠整形也好不了了,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殷勤。 自怨自艾的是她,倒打一耙的也是她,如此执拗又拧巴,顾茕进退维谷,怎么走都是死路,陈孑然总能找到不信她的理由。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顾茕觉得自己迟早会被陈孑然不温不火的嘲讽态度逼疯,“陈孑然,我也不是贱骨头,如果我能忘掉你,五年前我就把你忘了,不必折磨你也折磨我自己,你既不相信我爱的是现在的你,也不愿意接受我整容的建议,我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你?我求你告诉我一条正确的路行不行?” 什么是正确的路? 连陈孑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顾茕把陈孑然逼到了死胡同,也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前后的路都被堵住了,除非顾茕放手,否则她们只好这样来回折磨着兜圈子,谁也别想好过。 顾茕把目光落在了陈孑然用来剪纱布的小剪刀上。 她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起那把巴掌大的小剪刀,锋利的刀尖正对着自己的脸猛戳下去! 陈孑然惊慌色变,来不及思考就率先伸出两只手去阻止她,正握在刀尖上,手指传来锐利的痛感,血顺着刀尖,滴在了顾茕的侧脸上。 那刀尖只差一公分就会划破顾茕姣好的脸蛋,就只差一公分而已! “你疯了吗!”陈孑然吓得眼珠子都布满了血丝,怒吼声直灌顾茕的耳膜,“顾茕,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茕龇着牙,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狠绝,“你不是觉得自己丑,所以我一定不会爱上你么?没关系,我把自己的脸毁了,等我也毁容之后,咱俩就一样丑了,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到那时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顾茕是一个疯子,也势必要把陈孑然逼疯。 陈孑然夺过她手里的剪刀,啪地扔在了地上。 顾茕要自残,可是那剪刀上沾的血迹却是陈孑然的。 血一滴、一滴,落在纯白的皮质沙发上,颜色浓醴到近乎灼伤眼球,鲜红的血被纯白的沙发一衬,散发出异常漂亮的妖艳感。 陈孑然身上,能用漂亮形容的部位已经很少了。 少女时期圆润的脸蛋早已深深凹陷下去,突兀的颧骨、粗糙的皮肤、干枯的头发…… 她像一株野草,枯萎而贫瘠。 她不甘地咬着牙,连腮帮子都在可怜地发抖,痛得难以忍受。 太痛了,连陈孑然都不知道这痛从何来。 与顾茕分别的五年,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比一个小小剪刀划伤更严重的伤口有的事,都没有这么痛。 也许痛的不是伤口,而是自己曾真心实意地想守着顾茕过日子的心情。 为什么那么痛苦呢?喜欢你原来是件这么痛苦的事么? 太痛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竟然依旧喘不过气来。 喜欢你原来这么痛苦么? 可是我明明记得,最初喜欢上你的时候,是很快乐的。 第一次心动的时候,不安又喜悦。 第一次牵手的时候,高兴得忘乎所以。 你第一次亲我,我又紧张又慌乱,躲开你后才忍不住地大笑,像个傻子一样,心就像个气球,被喜悦填满,膨胀,然后飘忽起来。 第一次和你拥抱的那个晚上,我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你。 我第一次给你做早餐,你说好吃,其实不好吃,鸡蛋都煎焦了,我知道,你是哄我开心,除了你,还没人愿意哄我开心呢。 于是我想,今后的人生,每一天都给你做好吃的早餐。 可是你说:“我骗你的,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里都写满了甜蜜两个字,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向陈孑然重压下来,竟然是一张用荆棘编织成的网,任凭陈孑然再怎么皮糙rou厚,也被扎得血rou模糊。 连记忆都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顾茕,你的心真狠。” 陈孑然的嗓音又低又沙哑,精气神全被抽干了,听起来虚弱,却又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歇斯底里。 “你这样伤害自己,不过是为了逼迫我。” 她手上还流着血,把脸埋在臂弯里,无法忍耐地发出悲鸣。 人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只有嗓子里呜呜的喘息,像老旧嘶哑的风箱。 “阿然。”顾茕伸手,想碰碰陈孑然,差点碰到她肩膀的时候,突然猛缩了回来。 她在还未合上的医药箱里翻出止血的药,敷在陈孑然的伤口上,笨手笨脚地替她包扎,圈住她的肩膀,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说到最后,也呜咽了起来。 “阿然,我不想伤害你。” “我想爱你。” “给我个机会吧。” 如果真的可以忘掉过去,陈孑然为什么不想给她机会呢?陈孑然的前半生都在渴望爱,有一个人爱她,她简直求之不得。 可惜世上没有一种药,让人吃了就能忘掉过去,要不然陈孑然一定会吃。 把所有的欺骗、背叛通通忘掉,给自己一个爱人与被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