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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是贫道冒着欺师灭祖的危险,将殿下从炼狱里救了出来。” “殿下还曾缩在贫道怀里流泪哭泣呢。” “殿下曾那样的信任贫道。难道就因为贫道起了爱慕之心,殿下就要杀了贫道么?” “可爱慕之心,人皆有之,贫道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呢。” 穆允冷笑,心中有一瞬扭曲。 他所谓的救他,不过是把他从一个地狱带到另一个地狱而已。 他永远无法忘记,眼前这人,是如何一步步用伪善的面孔诱哄他,接近他,骗取他寥寥无多的信任。他被他哄骗的,甚至一度都想跟着他遁入山中修行去了。 可就在他真以为自己要解脱的时候,这个人却给了他致命一击,并摧毁了他所有信念。 若不是为了逼问出解药下落,他真是恨不得立刻把此人碎作齑粉! 章节目录 解药 “闭嘴!” 一道刺耳的金石相撞之声。 原是少年挥剑, 斩断了道人一根小指。 淳于一族虽擅长傀儡术, 但并非每一个族中弟子都有这份天资, 判断标准很简单,看没有没一双骨节修长的手。 淳于傀自然属于其中佼佼者, 他手骨修长优美,比普通人还要长上三分,属于天资绝佳那一类,如果不是因为生母身份卑贱,在族中不受重视, 说不准还能成为淳于族一代高手。 “殿下还真是无情啊。” 淳于傀悠悠感叹一声, 漫不经意的望了自己滚落在地的一截小指,好像那不是从他手上掉下来的。 他依然微笑着, 将斗篷下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毫不掩饰目中一闪而逝的贪婪之色。目光落到少年藏在雪袖中的左手时, 他笑吟吟道:“殿下又发病了吧?” “也是, 在雄黄散催发下, 殿下这病, 以后会发作越来越频繁的,也许三五日就要发作一次, 也许更短。现在还只是手上有, 等以后蛇纹爬满全身,爬到脸上,殿下就是想藏也藏不住啊。” 察觉到少年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淳于傀眼底多了似怜悯, 真像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殿下可以将贫道的十根手指全部斩断,甚至把贫道的手和脚都斩断,可如此报复贫道,对殿下有什么好处呢。殿下为什么总忘记,这世上,只有贫道是殿下唯一的救赎,只有贫道可以毫无芥蒂的疼爱殿下,保护殿下。” “贫道知道,现在殿下与定北侯师徒相认,觉得定北侯比贫道好一千倍一万倍,不,兴许在殿下心里,贫道这样的龌龊小人,根本没有资格和战功赫赫的定北侯相提并论。” “可今日为何是殿下只身前来,定北侯却未陪同呢。让贫道猜猜,殿下一定是不敢告诉定北侯自己身上有那样丑陋的印记对不对。殿下在害怕,害怕定北侯也会把殿下视为怪物。殿下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素来洁身自好的定北侯,一定不会容忍自己的徒儿是个小怪物。殿下,你这一生注定要活在阴暗之中,你能依靠的只有臣呀——” “闭嘴!” 少年胸口剧烈起伏,眼底又有血丝渗出,手中冷刃却横在了淳于傀颈间,割除一道深刻血痕。 “你以为孤真不敢杀你!” 少年乌黑的双眸渐被血色和戾气吞噬,剑又深了一分,淳于傀领口瞬间殷红一片。 但淳于傀竟然依旧在笑。 “殿下不会的。” 道人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格外低柔:“殿下难道不想要解药了么?为了俘获殿下的心,这些年贫道可是走遍神州各地,历尽艰辛,捕获了所有存世的青蟒,好几次都险些命丧蛇口,就是为了向殿下献药啊。” “只有贫道,能让殿下重获新生……” 絮絮低语间,淳于傀毫无预兆的从地上跃了起来,指间银线乱飞,嗖嗖两下便洞穿了挟制他的那两个蒙面黑衣人的心脏。 淳于傀笑:“多谢殿下,给贫道解毒时间。”虽断了一指,但用剩余九指来cao纵银线,他灵活度与攻击力丝毫不减。 穆允挥剑去格,身轻如羽,在银线间躲避穿梭,淳于傀目光越发贪恋少年矫若游龙的身姿,出招时便多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银线虚虚实实,一会儿扫向少年面门,一会儿扫向少年下盘,逼得少年不得不频频折腰躲闪。 “铮——”得一声长长嗡鸣,剑与银线相撞,火花四溅,银线断,寒刃裂,穆允与淳于傀被震得各退几步,嘴角俱溢出血。 十八根银线,半数被斩断,淳于傀眼睛一眯,终于流露出些许阴诡之色。而穆允手中长剑也断掉一般,只剩了半截在手里。 淳于傀几乎是以雷霆之速再度甩出了余下九根银线,击向对面少年—— 两人都一门心思的想制服对方,并未察觉到小院里突然响起的缠斗声。 “砰”得一声,就在这时,破旧的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一道银白身影鬼魅般掠入,揽住少年腰肢往身后一丢,另一掌竟徒手接住了那九根一线,在掌间胡乱一揉,一股霸道内力便顺着银线倒流回淳于傀体内。 淳于傀未料此人功力竟如此霸道,躲闪不及,哇得吐出一口乌黑,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撞到了墙上,而他cao纵银线的九根手指,竟生生被炸了个粉碎,一根不留。 “啊——” 淳于傀面上笑容终于一寸寸崩塌,惊恐的望着自己光秃秃两只没有手指的rou掌,发出一声不类人声的惨叫。 院中黑衣人皆已被神出鬼没的北疆骑兵制服,穆允脑中嗡得一声,震惊的望着犹如天降的银白身影:“师父……” “你的账待会儿再算!” 卫昭冷冷丢下一句,大步上前,将破烂一样的淳于傀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寒声问:“解药在何处?” 穆允吓得不敢吭声,自相认以来,便宜师父一直是温柔的哄着他,对他有求必有,从来没有用这样恶劣的语气同他说过话。此刻听卫昭提起“解药”,穆允更慌。难道便宜师父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没了十指,淳于傀再无法施展傀儡术,此刻披头散发挂在墙上,宽大道袍被风吹得鼓鼓当当,简直如游荡的鬼魂一般。他阴鸷而扭曲的盯着卫昭,目中滚过愤怒、嫉妒、忌恨诸般情绪,忽然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