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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不好,或许是谌琰无法吐字清晰,又或许是X市的北风过于浓烈,谌浅在谌琰说出后几个字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怎么了?再说一遍!”谌浅用从未如此严肃的语气对谌琰说。 或许是声音太过低沉,谌琰在电话那头愣了半晌才重新说道:“哥……我说……咱爸被车撞着了……现在还没醒呢,怎么办啊呜呜呜……” 谌浅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大脑如同被岩浆搅伤,他握着手机,一下子跌坐在床铺上。 蚊帐由于过于用力的撕扯发出“呲——啦——”的尖锐声音。 这声音如同利刃划过谌浅的每一处神经。 “还没醒……但是仍有生命体征……对吧。”谌浅用的不是问句,但过于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 谌琰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发现对方看不见后才小小声地说:“嗯。” “你等我,”谌浅握紧了手机,左手抬起轻轻抚摸蚊帐被撕裂露出的粗糙边缘,这是他和郑琨一起在宜家挑的被谌琰说过直男审美的蚊帐,毛躁的线头这一刻挑动着他的心脏,“你等我,我很快回去。” 谌浅拖着箱子,下车后狂奔到父亲所在的医院,他看着紧闭的房门,透过小窗户看着父亲安然躺在里面的样子,没有表情。像他母亲去世后面对他和谌琰的样子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眼睛是闭上的。 “谌浅。” 谌浅低头,看向坐在长凳上的女人。女人面貌清秀,但眼角和脖子上的皱纹标志着她已经不年轻,孕育着新的生命的微微隆起的小腹表明着她的身份。 “周姨。”谌浅对她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看着窗户里的男人,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 “谌浅,”周姨站了起来,眼下的青色透露着她这些天的疲惫,“你爸爸还没醒,但是他可以听到你们说话,你……要不要进去和他说说话?” 谌浅注意到她把手一直放在她的肚子上,护崽的行为让他想起了母亲怀谌琰时的样子。母亲是个绝色的美女,强势但是温柔,和周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她会握着他小小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上,告诉他要好好爱护自己新的家人。 谌浅扯起右嘴角笑了笑。 这种假笑不适合他,是和谁学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直不习惯这个帅气的动作,虽然此时做的无比顺心自然。 好像一切从母亲去世后就变了…… 父亲开始对他们冷漠,喝醉酒后会像看恶魔一样看着他meimei,厉声吼着她抢走了他爱人的生命,谌浅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护着谌琰,至少他知道,谌琰是mama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人。父爱这种东西,在谌浅和谌琰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他像陌生人一样对待他们俩。小谌浅很小就学会了做饭和照顾meimei,两个人努力撑着mama给予的爱……这种情况一直到周姨来了才改变,只是,这个家,更加不像属于谌浅和谌琰的家。 谌浅晃晃脑袋,想把这些恶心矫情的东西清出去。他看向周姨,似乎是他的表情和眼神吓到了她,女人站在原地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不必了。”谌浅挥挥手打算和她告别,可周姨却护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恨你爸爸,可他毕竟是你爸爸。”女人瞪着谌浅。 谌浅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家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吗?谌浅低下头,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微微弓起背靠近她,看着她眼中闪着惊愕的光芒右嘴角挑得更高,轻声说:“你以为……你有了他的孩子就可以管我们家的事了?那个房子,至今为止还写着我mama的名字呢,现在,我要回家了。” 谌浅直起身子,好笑地看着她,在她开口说话前拖着箱子绕过她,走远。 谌浅回到家,桌面被铺上一层薄薄的灰,这意味着这些天没有人在家。 他拿起抹布和扫把,把他已经很久没来过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清扫干净。 一切搞定后,他给还在学校的谌琰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会在她放学的时候接她,今天是周末——谌琰可以回家了。 谌浅把父亲的车开到谌琰就读的高中,距离放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校门口已经停满了来接孩子回家的车,多数是谌琰这样住宿生的家长的车,有的家长手上提着饭盒,关心之情可见一斑。 谌浅把车停在了校门口的马路对面,他将车子熄火,把脊背贴在驾驶座上,他今天一天从起床就开始奔波和忙碌,他的大脑现在十分混乱。 谌浅把胳膊抬起,左手小臂横放在自己眼前,右手轻轻地圈住自己,眼睛迎着太阳缓缓合上。 谌浅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一种疲惫感席卷他的全身。 谌浅开始不知所措地瞎想着。 昨晚……就是这样被郑琨揽住,圈在瓷壁和他炽热的胸膛之间,用他笑意盈盈地双眼戳破自己多年来隐藏在深处的秘密,然后有力且霸道地安慰自己……现在,背后不再是冰凉的瓷砖,可把自己抱住安慰的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谌浅把手抬起,揉了揉被太阳照射得有些酸涩的眼睛。现在,真正意义上只有他和谌琰了,他必须保护她,他必须坚强。 谌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瞬间拿起它,眼中的期待一闪而过,在看到信息内容后换成了并不惊喜的温柔笑意。 屏幕上,是谌琰发过来的三个惊叹号——“!!!” “哥!”谌琰拖着箱子,敲了敲车窗,用夸张的口型表达自己的惊讶。谌浅把车门解锁,在她进来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他认为的,有效的安慰方式。 晚上十一点钟,谌浅把打着哈欠的谌琰赶到房间里睡觉,制止她再看小鲜rou们的综艺。谌琰嘴上嘟囔着“哥哥真是比爸爸管得还多”,却仍旧老老实实去睡觉了。 谌浅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上播放着他并不感兴趣的电视节目,无神地盯着画面的转换。 忙了一天下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去睡觉——或者说,没有睡意。 谌浅敲了敲脑袋,走进自己的房间,明明是睡了十几年的地方却突然有种不知名的陌生感,不一样的灰色床单——是在街边某个打折商店随便买的——这个家附近没有宜家。床上放着一只蓝色史迪仔,是郑琨离开S市一个星期后寄过来的,他记得在史迪仔肚子上的拉链里藏着郑琨的“赠言”——“我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或者让史迪仔代替我好好保护你”。谌浅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拿到它就拉开拉链,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郑琨会在里面藏点什么。 谌浅抱起史迪仔,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上面黑色的线头露了出来,是自己之前不小心弄掉后重新缝的。 谌浅把脸埋在它的肚子上,这一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