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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你老是不回家。上个礼拜明明都约好了,你又说什么临时有工作要取消……」 meimei麻帆今年十四岁,就读国中二年级。之前缠着要千昭陪她去逛街,但千昭负责的患者病情突然恶化,不得不赶回医院处理。 千昭拍拍meimei的头。 「没办法,谁叫你千昭哥是医生。」 「你每次都说话不算话。」 「换做哪天妳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你会希望怎样的医生帮妳看诊?妳也不会喜欢一个不管患者死活,只顾着陪meimei逛街买东西的医生吧?」 「人家才不会无缘无故生病。就算真的病了,也有千昭哥和爸爸在。」 麻帆笑嘻嘻地回答,在旁边的长椅一屁股坐下。受到那张纯真笑靥感染,千昭也弯起嘴角。他跟着在身旁坐下,只见麻帆从包包里拿出一罐咖啡递给他。可能是在医院的自动贩卖机买的吧,罐装咖啡还是温的,让千昭冰冷的手温暖不少。 「下次再陪妳去逛街不就好了?」。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一定排休假陪妳。」 听千昭信誓旦旦地保证,麻帆摆出神气十足的模样说那好吧。她拉开自己的罐装奶茶拉环,噘起小嘴喝了起来。 「麻帆,妳是不是有化妆?」 发现她的唇色比平常红润,千昭提出质疑。麻帆回答这个是润唇膏啦。 「颜色很淡很淡,这样不算违反校规。」 「妳可不要让妈cao心喔?」 「哎哟,千昭哥,这个时代国中女生擦润色护唇膏很平常啦,爸爸mama的才懒得管呢。就连上睫毛膏的女生都大有人在了。我朋友的朋友之前就跟她mama化一样的眼妆来学校。」 「眼妆?」 唉~麻帆重重叹了一口气。 「就是戴假睫毛啦。这样睫毛才会又浓又长。你喔,这是这么落伍。」 被人小鬼大的国中生批评落伍,实在有点糗。千昭苦笑着附和是啊。麻帆说的没错,他一味埋首于工作,确实会跟社会脱节。 「……妈最近还好吧?」 麻帆歪了歪头说老样子啰。 「关心mama的话,就偶尔回家探望一下。……话说回来,家里离医院又不是很远,你干嘛非要搬出去住?租房子不止多花冤枉钱,连三餐也没办法好好吃吧?你看你气色这么差。」 青春期的少女说起话来像连珠炮一样快。前前后后唠叨了一大串,重点其实是在说我很寂寞,你快搬回来吧。望着可爱得惹人疼的meimei,千昭不觉绽开了嘴角。 「抱歉,麻帆。」 然而,他还是不能搬回去。 不仅是在医院,回到家还得跟深见共处同一屋檐下,他迟早会崩溃吧。虽然在外面租房子,深见还是随时会找上门,但独处的时间总比住在一起要来得多,也不需要在家人面前,和他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千昭的母亲和深见的父亲,是在十五年前结婚。 体弱多病的母亲再婚对像是个医生,对千昭而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心肠太软容易吃亏的母亲,再也不必为一家生计辛苦犯愁了。 只不过,深见家的资产丰厚,亲戚们大多反对这门婚事,所以千昭至今仍未纳入户籍。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财产继承权。千昭成年时,继父曾再次提起入户籍的事,但千昭拒绝了。一方面是他怀念已故的亲生父亲,不愿抛弃鹑井这个姓氏,另一方面则是……继兄伊织对认养他一事并不赞同。 「有千昭哥在,妈也可以安心多了。」 「妈不是还有爸爸在吗?而且我们也请了看护照顾她。」 母亲绘里子患有心脏病。当初怀了麻帆时,主治医师也说过分娩会有很大的风险。后来在周全的准备下,终于母子均安地顺利度过生产。但是这几年来,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健康状况并不乐观。也因此深见家除了帮佣之外,还请了二十四小时的特别看护照顾母亲。 当千昭说想搬出去时,母亲以平静的口吻告诉他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看着这么多年来,千昭一直坚持不放弃鹑井旧姓,母亲不知作何想法。 「你好无情喔,千昭哥。」 「过几天我一定会回家露个脸。」 「过几天是多少天啊?……啊,大哥。」 听见麻帆的呼唤,千昭下意识皱起眉头。 meimei向来用千昭哥称呼他,大哥则是用来称呼深见。身穿西装的深见含笑往这边走来。他抬起手对麻帆挥了挥,麻帆也向他挥挥手。 「麻帆,妳来啦。」 「是啊。我来找千昭哥。」 深见在两人面前站定,笑着说妳呀,就爱黏妳的千昭哥。 「人家是来数落他几句的。他都好久没回家了。」 「是吗?那妳要帮我们多念念他才行。」 咦—?麻帆满脸惊讶地望着深见。 「不是爸爸跟大哥把工作一股脑地塞给他,才害他忙得分身乏术吗?」 「这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位鹑井医生太醉心于工作了。幸亏大哥脑筋不好没能当上医生,要不然跟妳千昭哥一样天天忙得晕头转向,我可吃不消呢。」 这一番揶揄把麻帆逗得咯咯直笑。 千昭也勉强挤出笑容,内心却深深不以为然。深见的脑筋好得很。在患者面前是亲切的医院事务长,在麻帆面前是温柔体贴的大哥,在千昭面前又是个绝对独裁的支配者……要不是有绝顶的聪明和狡猾,怎能完美诠释这么多重复杂的角色。之所以没有当医生,纯粹是性格问题罢了。深见对拯救人命和健康并不感兴趣。 「我得去巡诊了。」 千昭说着从长椅上起身。麻帆鼓起腮帮子嘟嚷这么快?。 「麻帆,千昭有工作在身,妳就别为难他了。事务长室有好吃的泡芙,我带妳过去吧。」 「真的吗?我要去!」 深见带着高兴得一蹦而起的meimei往小路走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千昭说差点忘了。 「今天下班之后过来找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虽然用的是事务长口吻,脸上的笑容却无庸置疑属于支配者。千昭故作平淡地回答我知道了,心情却如坠深谷。一周大概会有一到两次这样的召唤。每一次都让千昭精神衰弱寝食难安,身上添加新的瘀青。 「千昭哥,我再写简讯给你喔! 即使如此,只要能看见meimei笑口常开就好……这是支持他活下去的信念。 医院院长的父亲。事务长的兄长。医师的弟弟。 温婉的母亲和可爱的meimei。 纵使这一切只是假像,千昭也不想破坏它。不能破坏它。 事到如今,他能跟母亲说什么? 要如何启齿跟继父说明真相? 说他自从发生那一次意外,就一直遭到继兄控制?从国中时代就一直是继兄的奴隶?如果能回到小时候从头来过——这样的想法不知在脑中出现过多少次。每一次他都嘲笑自己少做白日梦了,久而久之他开始厌倦自嘲,最后连想也懒得再想。 尽管对人生感到了无生趣,千昭仍有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