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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不逼自己那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哪一步。可到底是累的。 就像我,不把我弄出家破人亡无人可依的样子来,我不可能为段烨打开进城之路;段烨不撤军,我不可能学着演戏谋生——我要是早找到可以护着我的人、早知道段烨没死,根本不会有这几年的漂泊,不会把自己磨成这么个对大多数事都没有感觉的性子。不会恨是恨,情绪是情绪,行动是行动。 “是啊,他说你当时很讨厌他。” 这三年多过去,高安涉竟然变成了这幅听段烨描述他的曾经会变脆弱的样子:“那时的我……不懂事。我简单的觉得,他和伤害我的人一定是站在一边的。” “你判断的原因就是,他们是亲戚?” “对啊。”高安涉点头,“我一直听说的都是这些,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呢?我是信养育我多年一心为我好的人、还是信针对我的人的亲戚?” 我点点头。是这样,当初我三哥和我说段烨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信了。 庄嫔沉默了半天,估计一直在想她儿子的事情,终于进入了我和高安涉这半天才说一句的对话之中:“段烨为什么能还活着?” 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既然活着,当初的事情,为什么会无疾而终?”她的目光狠狠咬住我——我明明应该稳稳笑着把话接过去的的,可我听出了这话里对段烨的揣度,被激出了甚少爆发的火气: “为什么?为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事情不值得!”我才不像她那么顾忌,难得可以有个对象让我骂一下,我是真的忍不住:“他无所谓,他可能也不需要,但我替他不值得!” “你们,”我指他们,“你,高安涉。段烨有那么个姨母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光不和你计较你的话、就把那当孩子的无心之失,甚至知道你聪明,于是在能力范围内有意无意护着你——你知道吗?他有告诉你吗?他想从你这儿获得什么了吗?” “庄嫔娘娘,”我迎上她,“您知道为什么段烨他这么清楚吴律的事情吗?因为他明明已经脱身,还是放心不下他的齐国、他希望的安定。这安定的一个代表,就是两国质子!先动,一定是他们!就算不为了你儿子,他为了齐国也一定尽心尽力,你还要问他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段烨厉害,他能做到那么多,所以他就应该去做。可你们给他什么了?信任有吗?”段烨也许从来没想过,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站在同样的高度过,我无法那么去思考。 可我是这么想的,我就要这么说——这些人,他们就都和段烨一样了吗?我相信段烨于是当着他的面我只能点头,可实际上呢——他是真的不值得啊! “他为什么假死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可能带来越来越多的猜忌和麻烦,对抗敌人还不够,总得分心思照看他。可他为什么没真的一死了之——”我红了眼眶——其实我一直都不觉得段烨真的可以放下这些,我当时的话,只是给他指了另一条路。 “因为他发现,他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去守护他想守护的东西……他不去当那个靶子,他退下来不去碍眼,默默地,等需要他的时候再出现。” 是啊。 要不然,段烨为什么还要留下暗桩呢?他要是想好了彻彻底底离开,当时假死也做的干净,何必还忧心这么多?不过是不肯放手罢了。我相信,要是不出事,他能隐姓埋名安稳闲逛,要是出事——他还能扛起一面帅旗。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不管我多么欣赏淡然的态度、能察世故的聪慧,我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段烨这种人。 纯粹、热烈、坚持。 我当时期待的那些,年少时幻想的喜爱,后来就对应上了归来的段烨。 他是这么好的人,这些人不配怀疑他猜忌他。 这一番话大概是镇住了他们。 回过神来的我缓缓呼吸,定定神,还是得把话往回圆圆——毕竟还是要和他们一起的,这是段烨想做的事情,我能做的不多,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段烨都不觉得,我只是个小小戏子,不懂你们大人物脑子里的弯弯绕,凡事还要顾及着国家。咱们还是回到之前的事情上来。”爆发下情绪还是有作用的,比如他们,就被我稍稍震住,能听我讲讲话了。 其实这番话容不得推敲,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完全站在段烨角度的思考,是一个不愿意接受这些的思考。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为了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伤害了别人能保全自己对于这些人来讲也不是会受内心谴责的,没必要为此伤神。 我只是盼着……这两个我怎么说也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我稍有了解的人,不是那种只为了自己的疯子,能想想段烨的不容易。 好在,我成功了。 可惜,我一直以来的淡定形象就此也毁了。不过没什么的,我愿意。 “来,我们确认一下大家都想做什么。高安涉,你想获得重视,为自己回齐国铺一条平顺的道路;庄嫔娘娘,您想救您的儿子;而我,想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和吴律的毒有关的消息、两国关系该怎么样,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救出你,高安涉。” 两人缓缓点头。庄嫔一脸的灰败,在我提到吴律毒的时候,更是咬紧了牙。 “其实进宫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我能走到这一步,段烨想让我干的也不是非要接触你们,不让我冒险,只是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消息。所以呢,如你们所见,我明明可以跟着戏班出去送消息,这么一闹,也只能留下了。不过倒不是没有办法了,”我说,“来,我们先屡清楚都知道些什么,看看要传什么出去。” 高安涉也看着庄嫔:“娘娘,关于吴律的毒……您有什么想法。” “什么意思?”她凝神。 “我父皇这个人,我了解。没什么主见,当初打郑国就是受人蛊惑。吃了亏之后,他又损了段烨,不可能再起攻郑的念头。质子在京,又碍不着他的眼,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毒是慢性毒,而且齐国太医说闻所未闻,甚至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现在我想,两种可能。一个是齐国有人想引起战事,趁有外患之际趁机夺权;二是……这根本就是咱们郑国这位好皇帝演的一出好戏。” 哈,终于说出来了。许是我对郑皇的仇恨太深,把什么罪名归在他的头上,都让我觉得没有问题。 庄嫔像是想要反驳的样子——大概她到底不愿意揣测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会这么对他的亲生子——可反驳的话咽了下去,她声音沙哑,道:“我还想什么呢……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可是,这种事情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