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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狼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除此之外, 我还想再看看霁莲的药效。”梅竹松将目光投过来,笑着说, “看云门主昨日在茶楼里的身手, 像是已经恢复了许多,能否让老朽再替你把把脉?” “自然。”云倚风将手腕伸过去, 又感激道, “此番真是多谢前辈, 否则只怕我现在还躺在皇宫中,哪里会有力气跟随王爷来西北。” 见这老兽医还真能诊脉,管家也不敢怠慢,赶忙将众人请回前厅, 自己则一溜小跑去后院禀告老爷。马员外没睡好, 此时正头晕呢, 听他说完更是云山雾里,家中的兽医刚替骆驼接完生,就又给云门主看上病了,王爷竟也能答应?担心会遇到骗子,他便赶紧拄着拐杖,过去查看究竟。 前厅里, 梅竹松收回手,道:“脉象平稳,短期内应当无碍。但蛊毒始终未解,在血灵芝找到之前,还是大意不得,须得好好养着。” 云倚风点头:“我记住了,多谢前辈。” 林影道:“此番耶尔腾找上门,便是拿着血灵芝同王爷做交易,想联合黑蛟营与大漠其余部族,一道剿灭夜狼巫族。” 李珺也在一旁插话,将血灵芝的模样大致描述了一遍,又说等宫里的太医看时,那玩意早就烂成了水,所以并无人能辨真假。 “我从未见过血灵芝,甚至在古书上亦仅有寥寥几行文字记载,怕是帮不到诸位。”梅竹松道,“但夜狼巫族正在逐渐壮大,此事是真的,连耶尔腾的青阳草原也已遭遇三次杀戮,更何况是其余小部落。若再不想办法加以制止,只怕将来整片大漠、戈壁、草原,都会被笼上黑色的影子。” 江凌飞不解:“我先前来西北时,倒是听过夜狼巫族,那时他们还只是趁夜色偷抢掳掠,与普通流匪无异。几年下来,竟已有了这等规模?别的不说,哪儿来的人手啊?” “是中原的红鸦教。”梅竹松道,“若说夜狼巫族是杀人的利爪,那他们就是恶狼的心脏。” 当年红鸦教被朝廷与武林盟联手围剿,如丧家犬一般东躲西藏着,其中一小部分教众在隐姓埋名数年后,又流窜向人烟稀少的西北,于大漠深处遇到了夜狼巫族。 “那时的夜狼还只是普通劫匪,虽凶狠残忍,却到底没成大气候。”梅竹松道,“红鸦教则不同,他们最知道该如何蛊惑人心,所以很快就与巫族达成盟约,结为了一体。” 牧民大多是心思单纯的,他们遵循着先祖留下来的传统,赶牛羊逐水草而居,清晨迎着太阳歌唱,夜晚围着篝火起舞,心比碧湖里的水还要剔透干净,所以也更容易被染上别的颜色。在红鸦教的筹谋安排下,夜狼巫族的人们往往伪装成落单的牧民,精疲力竭地倒在帐篷前,请求能喝上一碗水。纯朴的人们不疑有他,纷纷打开家门,将这可怜人扶到床上——也将恶魔扶到了床上。 “他们自创了灵神教,抓住人性中的恐惧与贪婪,大肆宣扬末日即将来临,唯有信奉灵神方能永生,又说每个人都生而有罪,这罪须得用别人的鲜血才可涤清。”梅竹松道,“于是在那段时间里,大批牧民抛弃家园,如潮水般涌向夜狼巫族,被训练成了鬼面杀戮者,而等到几个大的部族首领觉察出异常时,已经太迟了。” 对于人脑的控制,要比束缚手脚的木枷与铁链更可怕数百倍,夜狼巫族成为了幽灵一样的影子,他们似乎无处不在,不断以各种身份、各种面容出现,一点一点蚕食着这片土地。而且还有更为不妙的,最近不断有别的匪帮被他们吸引,自愿投奔加入。故而现如今的夜狼巫族,早已是世间所有“恶”的乐土,他们形成了一股黑暗的飓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同王爷说起这些,也存有我的私心。”梅竹松叹气,“若夜狼巫族再往东蔓延,千伦草原亦难以幸免,此次想与王爷联手的部族中,亦有我的族人。” 李珺听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太太吓人了。 “那的确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正说着话,马员外也从外头进来,躬身道,“见过王爷。” “快免礼。”季燕然亲自扶住他,又问,“莫非马府的商队也遇到过夜狼巫族?” “这些人还不敢将爪子伸到大梁。”马员外坐在椅子上,“但我的商队,曾亲眼见过他们造成的恶果,几十顶帐篷被燃烧成灰烬,地上满是老人的尸体,他们带走了年轻强壮的男人与女人,还抱走了年幼的孩子。” 云倚风微微握了握拳。 “哪怕是大梁的商队,现在也有许多不敢再远行了,只在附近做些小生意。”马员外道,“谁知道那伙人什么时候就会发疯呢?红鸦教曾将大梁搅得腥风血雨,我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他们是比恶鬼更可怕的脏东西。” 季燕然点头:“若这群人当真威胁到了大梁,黑蛟营自不会坐视不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商队不远行是对的,我会尽快做出决定,还请马员外代为安抚商会众人,朝廷将来会尽量弥补大家的损失。” “是,这点王爷只管放心。”马员外道,“咱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离开马府后,江凌飞问:“打吗?” 季燕然道:“打。” 红鸦教联手夜狼巫族,于大梁而言,是比二十年前更加严重的威胁。而且他还有更为深层的担心,倘若大梁放任不管,导致这几个大部族在穷途末路中,最终选择与红鸦教联手,形成一股新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李珺琢磨了一下:“若这一战非打不可,那血灵芝岂不是白得?” “按照我对耶尔腾的理解,他的目的怕是没这么简单。”季燕然道,“且看四天之后,他会怎么说吧。” 梅竹松也随众人住进了将军府。他虽暂不能解蛊王毒,但扎针熬药替云倚风调养好身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家中有了大夫,季燕然也更安心了些,晚上歇息时,抱着人看了半天,问:“今晚怎么吃了那么多?” 云倚风:“……” 告辞,我先回风雨门了。 季燕然笑着将人搂紧:“我是说真的,阿昆只是替你扎针,可没说还能开胃。” “既然要打仗了,我自然要将身子养得更加结实一些。”云倚风靠在他怀中,“才能帮你。” “你不需要动手。”季燕然低头,“好好待在军营中,待在我身边就好。” 云倚风扯住他的一缕头发:“王爷白养着一个武林高手,却不用一用,很亏的。” 季燕然握过他的腰,轻松一捞将人压在身下,伸手便去挠他。云倚风笑着躲,两人在床上闹做一团,摇得木床“咯吱”声不断,似是快要散架一般,窗外守夜的侍卫一脸肃穆,默默往外移了移,又移了移,再移了移。 这差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