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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哥哥不轻易屈服于任何的势力和决定。 苏尽雪好声好气的道了一声乖,他走到亭台的围栏边上临风玉立。 他道,“絮儿可知这水流向何方,来自哪里?” 陶絮转移到栏台边上倚靠,她道,“我猜是从须弥山来,流往东尽头。” 苏尽雪道,“为何是东,如果是向西呢?” 陶絮道,“虞美人词谱里说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苏尽雪哑然失笑,他道,“你翻过几本诗词?” 陶絮想了想,“不记得了,最多十本。” 苏尽雪无话,他想,十多本,也怪乎性格迥异于寻常女子,懂得越多,收放自如也就随心应手了。 两人离开了弈亭台,一起沿河岸走,苏尽雪边走边遥望河对岸的风景,远处的碧绿如波涛,一簇拥着一簇不停向前翻涌。 他未到河对岸领略奇景,也未曾沿河道走到没有路的尽头,只听说,河水来自须弥山,流向东,这溪湖垌里的人都知道,只是陶絮诗意的解析了她的答案。 陶絮跑去折了一段木枝把玩,苏尽雪早就扔掉手中的枯木,他双手负背,玉立于河岸,那玉树临风之姿,别样峻挺飘逸。 陶絮摇舞手中的木条,她轻轻拂过碧绿的草叶上,当发现一朵花,正想过去摘,这时,孤守在原地的车夫,他突然大喊一声,有鬼啊! 第4章 世间万象风云涌 苏尽雪回头望,他快步过去,陶絮也扔了手中的木条跑回来,她道,“齐叔,大白天哪来的鬼?” 苏尽雪走到气喘吁吁的车夫面前,他道,“在哪儿?” 车夫抹了抹额汗道,“在,在河对岸。” 苏尽雪剑眉微蹙,他转头望去,河对岸草木茂盛,从远处看,那里只有草木,哪里有鬼的身影?“ 车夫道,“我分明看见了,那是一袭白影,而且是飘过河面,就往,就往那个方向。” 车夫指了指河流的源头,他道,“我确实看见了。” 苏尽雪道,“这样吧,你带絮儿回府,我沿河道去查探实情。” 车夫道,“好,我这就带小姐回去。”他心惧于阴暗之地的风气,多待一刻,怕命不保,为此急急忙忙想逃离是非地。 陶絮道,“可……” 苏尽雪道,“絮儿,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跟随齐叔回去,听话。” 陶絮知道不能再恳求,素来做事一丝不苟的兄长,他一旦说出凝重的话,就表示他的决定无人能更改,哪怕是爹爹也不行。 苏尽雪等返家的马车消失,他即刻转身沿河道走下,一直逆流而行,直到一处河道比较窄弯的地方,他目测河道的宽度,料想应该能跃过去,就此转身去截了断木枝,将手中的匕首入鞘,他把木头拿起,手中掂了掂,在御气轻功起飞过河面,到了河中央,他把木头斜斜平飞过去,随后脚尖一点,当踩上了木头,再次提起真气,最后一口气跃到河对岸。 他翩然修长的身影,在扶风起落刹间,只微微晃了身形,很快便稳稳落在河岸边。 低头看着微微沾湿的鞋尖,身后的河水,一波接一波冲上来,临近他的鞋跟头,却又差了毫厘。 他舒了一口气,张开手,眼看掌心里的纹路,犹如浮动的世间气象,万般汹涌一息,在海潮褪去后,波浪远离了近处的视线,远看就像广阔无垠的湖面,平静得无一丝波纹。 曾经,有人告诉他,“世间的气象,正如棋盘上的磅礴诡异,你只要懂得掌握局势中的命理,便可悟得无上大道,从此不困于生活疾厄贫苦。” 他多年前在街上偶遇一位老人,那老人须发苍白,他甘苦嶙峋的手,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总之在他身上可以看出风霜雨雪的痕迹。 苏尽雪那时为了安抚心里浮起的那点怜悯之情,他每天巡城路过老人瘫坐的地方,会习惯性的转身去买一个馒头,然后把它放在那个破烂不堪的碗里。 他不知老人在自己背身走去时会睁开还算清明的眼神注视,苏尽雪不知老者的意思,他就知道老者有一天把自己叫住,他道,“你为何赠我馒头?” 苏尽雪道,“你不饿吗?” 老人道,“我饿,你想得到何回报?” 苏尽雪摇摇头,“一个馒头于我而言,只是吃了一碗饭少一粒米,我施舍出来,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回报。” 老者道,“可为何别人没有你的好意?” 苏尽雪笑笑,“那别人可有想过我如今过得安稳自在,其实曾经也饿得饥肠辘辘,那时我就想若是被施舍一个馒头,那便是死了也甘愿。” 老者道,“你心存怨念?” 苏尽雪道,“不,我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我饿的时候,有的人没有足够能力施舍于我,那是他们的选择,而那些曾经扶助于我的人,他们已经尽力了,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其实有很多道理,有很多事情,它没有一个准确正确的定点理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而在他这里,只不过想到了当年饥寒交迫的痛苦,故而同情心起,为此不厌其烦的坚持施舍,那算是为过去的痛苦告别。 苏尽雪起身要走,老人道,“你喜欢下棋吗?” 苏尽雪惊愕了一息,他道,“不喜欢。” 老人道,“你手指的指腹,有细微的茧。” 苏尽雪惊讶于老人的发现,老人则神态自若的摸向怀中,他道,“看在你每天都送我一个馒头的情分上,我送你一本书,也许对你有所用处。” 苏尽雪道,“你是如何看出我指尖的细茧?” 老人道,“很简单,你把馒头放在我碗里,有几次,我可能是太饿了,急忙伸手去接住,为此碰到你的手,然后就察觉出来了。” 苏尽雪全身心充满了警惕,他懂得下棋,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何婶,还有罗大人,他们一而再提醒,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会下棋,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彼时还不信,然而听到一个整天坐在街头的老乞丐揭穿了隐藏多年的才艺,他不免提心吊胆,就怕长辈口中所说的祸端随时发生。 老人道,“你莫多想,我就想送你一样东西作为报答。” 苏尽雪不想再与老人交谈,他起身欲走,老人道,“你确定不要。” “我不要。” “确定?” 老人掏出了怀中的残旧的本子,他道,“就不想看一眼?” 苏尽雪视觉敏锐,他隐约觉得要是坚持转身,就真的会错过,错过这一生的执念。 然而,他一生的执念是什么?他从未想明白,也无从去想明白。 老人把本子递过来,他干枯的手,就握在残本的的几个字体上,本子的封面许是被摩挲太多,已经被磨得残旧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