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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臊。好像有些过分喜欢那个人了。 下午他如约没有打游戏,看了七八集电视剧,母亲下班回来的时候还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你这孩子,碗都不知道洗,”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望了一眼就开始念叨,“要不是小何刚好有时间,你就是饿死也不会自己动一下。” “反正还有何易安嘛。”他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抬头,母亲竟然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 “小朔,我得跟你谈谈。” “谈什么啊。”他捧着手机滚了半圈,还是没打算移开视线。 “你把手机放下,我想跟你说说小何的事情。” 他听到何易安的名字,终于按下了暂停键,懒懒散散地坐起来。“你说吧。” 母亲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这些话,不仅是作为一个母亲,也是作为一个经历过恋爱和婚姻的人。” 他已经预感到母亲会说有些沉重的话题,躲闪着不大敢去看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何,他对你确实也很好。但是你们之间各方面的差距都太大了。你现在还没上大学,小何毕业虽然也没几年,可是人家是研究生,事业也算顺风顺水,年纪轻轻有车有房……” 他终于忍不住打断母亲。“我又是在相亲……”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到现在为止,你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爱好吗?” 母亲一个问题就让他哑口无言。 “感情并不是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够了。现在你们刚开始谈,这些差距看起来都是小事,谁都不放在心里。可是三五年之后,这些差距会变得越来越无法避免,最终影响到你们的感情。”母亲拍了拍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我不是泼你冷水,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建议,如果你真的想跟小何走得更远一点,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提升自己。你能顺利去英国上学当然最好不过,就算去不了,也一定要通过其他方式好好学习。只要你肯学,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支持你。” 这还不叫泼冷水!这就是一个大写的泼冷水无疑啊!他垂着头闷闷地站起来。“我知道了,我要睡觉了。” 母亲在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尾音被他隔绝在门外。? ☆、旅行 ? 周六早晨七点何易安就开车来了。陈朔被母亲从被窝里拽出来,一通折腾又被推着下楼,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塞进车里的。不过按手法的粗暴程度推断,是何易安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在后座蜷缩着又睡了两三个小时,睡得浑身都软绵绵的,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车早已驶离了成都平原,车窗外连绵的山川鳞次栉比,山顶上缭绕着乳白的薄雾。 “这是去哪啊?”他坐起来,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问。 “去理县。” “还有多远?” “快了,一个多小时吧。” 何易安一心开车,似乎没打算找话跟他聊。他趴在窗户上看两旁的风景,起初还觉得很新鲜,看久了也就是千篇一律的山和树,没什么意思的。他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手伸到方向盘旁边摸索着暂停了何易安在播的古典乐碟片,换成了电台。 两个主播在用四川话讲段子,两个人就像说相声一样,陈朔在后排笑得捂住肚子东倒西歪。何易安却一直沉默着,节目刚播完就抬手把电台关掉了。 “为什么要关?”陈朔不解。 “有点吵,会分散注意力。”何易安漠然回答。 车里重新响起冗长乏味的西方古典乐。陈朔闷闷低下头开始玩手机,想到母亲昨天晚上的那番话,心情变得更差了,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他刷了一轮朋友圈才去找王旭聊天,王旭也刚睡醒,两个人就即将来临的新赛季他们可以采取的打法创新进行了深入而富有建设性的交流。 聊着聊着手机信号突然断了,他小小声骂了句脏话,何易安却忽然说:“到了。” 他们在一个停车场里停了下来。他下车环顾四周,山也还是那样的山,树也还是一样的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心里稍微有些失望。 何易安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背包,才锁了车来牵他。 “你带了什么?”他问。 “带了两件厚一点的外套。” “可是现在是夏天啊。”虽然山区是比城里稍微要冷一点,总的来说还是很温暖的天气。 何易安竟然没有再解释,牵着他一路往前走。他嘴撅得老高了,可是何易安始终没有转头来看他。他越走越生气,强忍着才没把何易安的手甩开。 买了门票进到风景区里,景色竟渐渐精致起来。载客巴士盘旋着往山上走,道路两旁有碧蓝如洗的清澈湖水,泉流瀑布与奇异的岩石滩,远处的山顶上甚至依稀能看见薄薄的积雪。 车上都是结伴旅行的人,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苍颜白发的老人家,还有不少小情侣,一路都是吵吵嚷嚷的,每到一处景点都听到讨论和赞叹。可他下定决心不跟何易安说话,闷声死死盯住窗外,偶尔用手机拍一两张照片,连眼角余光都不留给身边坐着的人。 巴士把他们放在半山腰,车站旁边有一个用竹竿撑起的大帐篷。他循着食物的香气走进去,整个帐篷里摆的都是简易的小吃摊,住在当地的阿姨婆婆们站在一排排的炉子后,翻动着烤在炭火上的香肠,玉米,锅贴,红薯和腊排骨。他闻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可是一摸口袋,早上母亲把他推出门,竟然一分钱都没放到他口袋里。 他知道何易安肯定有钱,买门票的时候看到那人钱包里有好多呢。但是他!陈朔!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提起脚迈出了帐篷,四下张望却看不到何易安的影子。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他等得越来越焦急,甚至差点想去求助远处站岗的警察叔叔,何易安才终于出现在帐篷门口,手里拎着所有他想吃的东西。 他纠结了整整一秒钟才跑到何易安身边,抢过了那半打塑料袋。何易安在轻轻拧了一下他的鼻子,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坐在路边一截横卧的树枝上吃完了烤香肠,烤玉米,烤锅贴,烤红薯和烤腊排骨。他把吃了一半的排骨塞给何易安,何易安接过去就啃起来,他看着何易安的侧脸心里咯噔一声,又酸又疼,立马就一点也不生气了。 再上路的时候他主动去牵何易安,何易安扣紧他的手指,掌心温热。 他们又坐了一段电动游览车才终于到达一片靠近山顶的草地。越往上走天空越是晴朗湛蓝,气温却也越来越低,他冷得搓胳膊的时候何易安从背包里掏出外套递给他,他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接过来穿上。 他抬起头,阳光被山顶的雪折射出好几层光晕,小溪由雪线而生,沿着岩石的纹理涓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