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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因为学校的规定,平常上学是不能带去的。晚上才拿出偶尔来看一眼,压根儿还没给它充过电。 于是心急火燎地打开床头柜翻找充电器和数据线,组装好了就插入手机充电。新手机的头一次充电仿佛格外漫长,楚清一眼不眨地盯着它开机,等待的分秒在心里变得焦急又难熬。终于重新开机了,他立马按发送,短信咻地发了出去。 然后继续一眼不眨地盯着屏幕等回信。 好是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单冽的回复。他怏怏地继续窝回被窝里,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还是没听到回复的振动声。突然想到单冽说了“有事打电话”,没说没事不能发短信啊。于是又豁地从被窝里蹿起来,迟疑着编辑新短信,继续磨磨蹭蹭地打出“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句子几乎是没有想的,写好就按发送。 一送出就懊悔,跟催着单冽回来似的。要是单冽说还要个三年五载才能回来,那他岂不是如同王宝钏苦守寒窑,心塞到死! 君问归期未有期。 过了很久还是没收到单冽的回复。楚清那一丁点儿懊悔的心情都变成了失望,恹恹地把手机屏幕灭了,放在床头柜上,蒙了被子就试图催眠自己睡觉。 结果那泯灭希望的手机又死而复生地振动了两下。 楚清又豁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取了手机来看。 单冽回他一句:要我回来? 要,当然要!楚清猛点头,几乎就要这么回了。突然挑了挑眉,前车之鉴的懊悔犹在眼前,等待回复太久的小怨念又蠢蠢作祟,于是悠悠发送出一行:是啊。我妈做的菜不好吃。 第二天又是阴沉沉的风雨天,楚清趴在课桌上看着教室窗外循环不断的雨滴,一点一点,模糊成两点,模糊成黑暗,模糊成单冽的脸。 放学的时候市一中外边儿被家长的接送车子堵得水泄不通,一片嘈杂的喇叭声。 程妈倒是一贯由着程放到处放羊式地开着电动车上下学,男孩子就是应该多磨练!更何况就算是大风大雨的天,程放也不愿错过载着楚清一起其乐融融回家去的美好时光,毅然拒绝了柳修豪家那辆大奔的邀请,风里来雨里去地骑电动车载楚清放学。正披了雨衣要接过楚清手里的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催着他让道似的。 妈的耳朵都要震聋了啊,什么素质!有车了不起啊?程放骂骂咧咧转过头去想竖中指。在水雾茫茫的一堆车里找到声音的来源,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被堵在车群里,一直向他喊喇叭。 程放赶紧对正要迈腿上电动车的楚清说:“那个好像是冽哥的车哎!” 楚清被雨淋湿了半臂校服,头也不回地上了电动车接过伞来:“看错了吧。”想也不可能是单冽啊,他这会儿人在B市呢。 瞄了一眼手表,都快五点了。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固定时间观眼看着又要濒临崩溃,他推着程放的背脊,催他赶紧开车。 程放对自己认车的本领极有信心,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看错,于是向黑色越野车招了招手,果然听到越野车喊了两声短促的喇叭回应他,然后随着车流向他们慢慢开过来,等不急的样子,就捡着空挡子超了车,停在他们身后,单冽从车里没打伞就走下来。 程放洋洋得意地向楚清挤眉弄眼:“我就说是冽哥!” 楚清还惊讶着没反应过来,单冽已经接过了他的伞,帮他撑在头上:“下来,上我车。” 等愣愣地被单冽塞进车子里,楚清被雨浸得冰凉的脑袋才彻底回暖过来,倏地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驾驶座,单冽咬一根烟,活生生的,坐在离自己仅一臂距离的地方。 昨晚不是……不是还在B市么…… 感受到他的视线,目不斜视开着车的单冽伸过手来,十指紧扣,握住他冰凉的手。 单冽的手也很凉。冰冷的两双手沾着雨珠,握在一起,被空调里的风吹得暖融融。 程放背对着他们趴在后座满意地检阅宽敞的后备箱里,自己横卧着的电动车风雨不沾,刚才还想着有车了不起啊,现在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吹着空调,立马又妥协地觉着还是有车好啊,心里盘算着自己以后可得早点儿买车,那买啥车比较好呢…… 转过头,打算和单冽讨论一下买车的问题,瞥眼看到那双扣紧的手,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缠在雪白的五指里交错。 程放的胸膛被车窗外的凉风灌满,咕噜咕噜冒着诡异的泡泡:这样儿……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等到了小区上了楼,楚清才发现单冽还买了菜。 进了601室,许久不生人烟的房子在泛潮的天气里有些湿冷,单冽开了空调吹暖气,然后把菜拎进厨房。出来看到楚清还傻傻站在门口没换鞋,就走过去蹲下身帮他换拖鞋。 楚清低头看着他把自己的鞋一只一只换下来,手掌触在脚踝上,真实的温热感。盯着他问:“怎么回来了?”是工程结束了? 单冽站起来,帮他脱下半湿的校服外套,同时吻上他:“你喊我来做菜。” 电光火石间就想起昨晚在被窝里发的短信来。 原来……是这样啊…… 楚清伸出手臂,圈紧了单冽的脖颈,奉献自己思念正浓的吻。闻着他身上摄魂又动魄的烟味,贴着他强劲又有力的心跳,再也听不见手表上的滴答滴答。时光停摆,分针秒针渐褪着消亡,幽然静止的表盘上最终只剩下他们两个,闭着眼睛,任无可藏匿的情愫席卷全身。 就像以往住在单冽家的每一个寻常的傍晚,单冽沉默地在厨房里忙碌,一手握着嗞嗞溅油的炒锅锅柄,一手拿着锅铲往锅里淋酱油,厨房里是浓郁的油烟菜香。 楚清伸出胳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脊上,被雨淋过的刘海湿漉漉的,把单冽本来就有些汗湿的黑色针织衫濡开一片水渍。 单冽回头扫一眼他贴在自己背脊上的侧脸,雪白又乖静的,张着红殷殷的唇微微打哈欠,懒洋洋的依赖。转过头去关小了灶火又抬手开了油烟机,在呼啦呼啦的吹风声里,握住他缠在腰际上的手:“这里闷,出去。” 楚清没听话,紧紧贴在他身后,不出声。直到被热气闷到睫毛上的雨珠汗珠傻傻分不清了,楚清才直起点身子,把脸庞靠在单冽的肩胛上,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着看单冽炒锅里灵活翻跟斗的红烧茄子,忍不住地挑剔:“味儿要咸点……再放点酱油……别放那么多……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伺候。不懂做菜,却很懂吃菜。 单冽关小火像是要去壁橱里拿盐罐子,却没打开橱门,而是把楚清抵在壁橱上吻住了。吞下他满唇湿软的挑剔,津液混淆着,浓郁的油烟气和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