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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隔出来的屏风后。 索性花厅里几人注意力全在旁的上,没有注意到有只肥嘟嘟的家猫躲起来偷听了。 苏令蛮的脸色,却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 她早知道,母亲懦弱,父亲自私,却没想到,不过区区两个庄子,便能将她这事掩了过去。 如今宾主尽欢,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吴镇温雅的声音在厅内响起,“都是晚辈的错,慢怠了阿蛮meimei,可……晚辈待阿蛮素来就是兄妹情谊,实在不忍心再耽误了阿蛮meimei。” 吴仁富猛地拍了下他脑袋,“你还有脸说,一会,等我们这边事了了,你便去跟阿蛮meimei道歉!” “阿蛮这丫头,这些年里真是被我们给惯坏了,一会阿镇你若看着她脾气大,也莫放在心上。” 失望一重又一重地覆到了苏令蛮身上,她摩挲了下肩膀,狐皮大麾上,细细密密的水汽好似要浸入体内。 往常看得迷迷糊糊的东西,现在透过这块朦胧的屏风,她却突然看得真真切切的。 纵然大舅舅平时对她万般疼爱,但一旦与镇表哥和家族之事牵扯上,这份疼爱就得靠边站。虽退亲之事在这民风开放的定州不算什么,可被一个商贾之家退亲,那性质便不一样了。 这是直接耍在苏令蛮面上的一巴掌,告诉旁人,“她苏令蛮不堪为商人妇”。 连商人妇都不堪了,以后又怎嫁得到平头正脸的人家? 她以为好歹阿爹要为她冷一冷舅家,毕竟她前途被毁——便舅家在定州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可又比得上出了个国公爷的苏府? 可不过是两个庄子的地契—— 已让苏护眉目舒展,再想不起为女儿撑一撑腰了。 何况这女儿卖相不好,将来的下场,简直是可以预见的坏。 至于阿娘,历来没什么主意,不是听阿兄就是听丈夫,她这个女儿,再心肝rou的叫着,也是比不上她丈夫的一个赞许的眼神的。 苏令蛮好像咔啦一声脆响,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剥离开来,让她又疼又冷,心里空洞洞一片。 她其实并不期待阿爹据理力争,甚至并不期待大舅舅收回退亲的决定,可眼前这一幕,却也万万不是她想要的。 手不自觉打到了屏风,发出一声“咚”的钝响。 “是谁在那?!”苏护叫了一声。 苏令蛮第一回安安静静状若淑女地走了出来,本来白嫩嫩水豆腐般的胖脸,此时更像一张苍白的纸,苏护看着这个二女儿,只觉得她那双眼睛,渗人得很。 ☆、3.咄咄逼人 “阿蛮!你来此作甚!” 苏护的怒喝,对苏令蛮来说,并不比一只苍蝇振翅的声音更大。她视若无睹地走过苏护,却被吴氏扯住了她的宽袖,“阿蛮,别乱来。” 苏令蛮安静地看着这一世可怜只学会了委曲求全的女人,脸比旁边刚刚粉饰过的墙更白:“阿娘,你也要阻止我?” 吴氏与她的眼神一触,不知怎的心里一颤,怔怔然收回手,“阿娘,阿娘不是那个意思。你年纪小还不懂……” 苏令蛮垂眼,轻轻笑了一声,“年纪小……” 此时苏令娴带着巧心、弄琴已经行色匆匆地进了花厅,身上的大麾还及解开,眉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见众人都站着不说话,忙道:“拜见父亲、母亲,拜见大舅舅。” 苏护刚刚被二女儿忽视的恼怒,终于有了出口:“娴儿,你是怎么看着meimei的?竟还让她来花厅!” 苏令蛮看着苏令娴满面羞红,蓦然开口道,“阿爹,便是发脾气也该找准正主啊,莫非你觉得大jiejie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能拦得住我?” 她阿蛮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了的。 苏护语塞,只觉得今日这二女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往日虽骄横,却也从未敢明目张胆地把这脾气带到他面前的。 吴仁富出来打了个圆场,他本就是圆滚滚的身材,笑起来更是一团和气,见之可亲。 快走几步来到苏令蛮面前,弯腰便是一个大礼,口中不住地道,“阿蛮,此番事情实是大舅舅的不是,请你万万原谅则个。” 苏令蛮看着大舅舅发顶露出方巾的几绺白发,想起幼时被他牵着上街到处溜达闲逛的快乐时光,目光不由柔了柔: “大舅舅,阿蛮并不想为难你,只是想求一句明白话。” 吴镇抬头问她,“阿蛮meimei想要问什么?” 他生就一风流多情的桃花眼,这样直勾勾看来,便像是秋波暗送,让人凭空多了几分念想。 苏令蛮的脸,红了。 当年虽然是大舅母上门,殷勤地要将两家的姻亲关系继续到下一代,加之吴氏怕女儿嫁双总是有些欢喜的。 苏令娴就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二meimei在吴镇面前红了脸,不由叹了一声。 小女孩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这样一个痴肥女子,要喜欢上一个对她柔声细语温柔体贴的表哥,简直是轻而易举。便这个表哥实际上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又如何,这女儿家的心思,缠缠绵绵,总不是那么好斩断的。 可苏令蛮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 看得出,她心中仍有萌动,却直挺挺地犟在那,眼神尖锐,让吴镇凭空都气弱了几分。她直直地盯着他,胖乎乎的脸上面无表情:“镇哥哥,我不问旁的,你退亲,可是看不上我阿蛮?” 吴镇一愣,继而摇头,哑然失笑道:“阿蛮meimei,并非如此。你我一同长大,我待你如何,你该最清楚不过了。” 他青色纶巾,白色长袍,此时诚恳有礼地看过来,苏令蛮不禁点了点头。 幼时,她与镇哥哥最能玩到一块,也最谈得来,两人常常有说不完的话。每逢阿娘带她回外祖家小住,镇哥哥便会带她爬上爬下到处疯玩,可以说有将近一半的幼年时光,两人都是处在一块的。 可既然有如此情谊,他又怎能这般待她? 苏令蛮想不通。 苏令娴怜悯地看着她,果然是个傻姑娘。 “正因为你我情谊甚笃,我才不能因此耽误了你。”吴镇伸手,在苏令蛮圆圆的包子髻上揉了揉,亲昵地道:“阿蛮meimei,我自始至终待你不过是个meimei,又如何能与你做夫妻?” “好了,阿蛮。” 苏护袖着手走上来,不无亲密地拍了拍吴镇的肩膀,转向苏令蛮冷道,“如今你可弄明白了?就别再胡搅蛮缠了。” “阿爹,阿蛮还有一事不明,请镇哥哥为我解惑。” “当年你我订娃娃亲,本是隐秘之事,除却苏吴两府知晓,并未对外宣扬。本可以悄悄退了全我两家的颜面,可你这大张旗鼓地一退,这定州城里人人都知道,我苏令蛮是你吴府不要的——镇哥哥可否向你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