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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关城门了,你跟我进城吗?”青鸦说完转回头,本来在他眼前的陆燎已经不见了,青鸦怔了怔,这可怖的轻功,来无影去无踪。 暮色更深,深蓝夜幕已经笼罩下来。 青鸦一拐一拐地赶着最后时分侧身挤进了即将合拢的夜城门缝。 秋分之后,昼渐短夜渐长,这夜城的夜,就更长了。 凉风消散白日里反季的热气,桂花香气甜得如人血一般稠腻。 天上的月,地上的人。月待圆时花正好,花将残后月还亏。青鸦抬头望月,不知崔砚现在到了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中的年月都是按农历算的 ☆、陆燎篇(中) 古往今来,有句话说得没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有多广,湖有多深,无人知道。 酒剑仙沈若愚,武功盖世,亦为红颜叛少林,双手双剑的圣无名,终为权贵事折腰,江南一刀陆宝荣,风流刀下祸全家…… 已经过去多少年,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一年,那个人,如日中天,陆宝荣引狼入室,陆家遭难。他救了我,可他已经死了。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独留我……独留我在这熙熙攘攘的人世,承受无边无际的空虚。 月华飞过西楼上,添起离人一段愁。 你说过,江湖无边,武林无涯,趁早回去。 我该如何回得去呢? 再回去那段走火入魔,血洗江湖的日子吗? 雪灵山太高,清性池太冷。 沉睡太久,清了魔性,也消了血性。 哀思如潮的陆燎看着楼下的夜城,东南角出现一条红线,随着大街小巷走势蜿蜒。 陆燎腾空而起,在犬牙交错的屋檐上高高低低地跳过。 他眯了眯眼睛,瞳孔里倒映出火光点点。 提着灯笼的队伍,由黑衣人护送,快速地在夜城里穿梭。 抬头,是腿伤那小子打尖的客栈。 陆燎鱼跃而入,悄无声息。 …… 小狼一入夜城的朋来客栈,就开始清场。 小虎也没闲着,检查货物,安排暗羽。 青鸦闻讯下楼,“崔砚没与你们一道?” 小狼道,“二公子已经在路上,直去泰安,不会在夜城停留。青鸦大哥你的腿?” “哦,呵~”青鸦无所谓地笑笑,“中了千山寂的凤尾翎,本不大要紧,没想到他淬了毒。” 小虎一路拖着行李箱,不敢有丝毫松懈,睡觉都抱着它,听到青鸦中毒,拉着箱子跑过来说道,“青鸦大哥放心,我这有乔公子的宝贝,上次二公子受伤,吃了他的消炎药,伤口愈合极快。我想他肯定也有解毒的神药。” 小狼发愁道,“可是我们不知道他的密码呀!” 小虎:“要不我们让凌空去传信?叫二公子他们来夜城停留一下?” 小狼更加发愁了,“那怎么可行呢?谁知道凌空现在在哪儿飞着呢!再说了,哪还有时间停留,三日之后就是武林大会。连我们都要连夜启程,何况在后头的二公子他们。” “好啦好啦。”青鸦各拍拍他们的后脑勺,轻松地笑道,“我受过的伤中过的毒还少吗,不差这一回。能等到你们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小狼心有余悸,“多亏了暗羽大哥们全力护卫。” “可是小竹子……”小虎叹气。 青鸦问,“小竹子就是杨景琉身边那个小太监吧?” 小狼和小虎点点头:“他已经不在了。” “生死有命,已成定局。”青鸦也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希望乔然那傻子不会太伤心吧……” “乔公子不会因此又犯病吧?他从不把下人当下人。平常对我们也很好。”小虎担忧,欲言又止。 小狼背过青鸦朝小虎使了眼色,表面笑道,“伤心的事先别再提,我们休息两个时辰,天亮之前快马加鞭启程。” 小狼从包裹里取出个四面玲珑的骨盒,“这里头有大小姐在山西时留给二公子的备用药,是从宫里取来的,能止痛也能助伤口愈合。青鸦大哥先服下,暂缓伤痛。” 青鸦神色不安,却故作不要紧的样子推开药盒,“泰山之行,危险重重,以防不测还是留着这些药备用。我的腿,小狼姑娘就不用挂心了。没事的,你们去休息吧。” 小虎心急火燎道,“不要紧的!如果二公子在,一定也不忍心。” 崔砚会不忍心谁吗? 青鸦苦笑着,挠了挠头。 “我知道你们好意。”青鸦推着小狼小虎转身,“一路奔波,先回房吧。” 劝走小狼小虎,青鸦提着酒坛子,一步一步慢慢地回了自己的客房。 刚要去推房门,青鸦伸出的手僵在那里,他冷静了一瞬,刚才那刹那直觉房间里有人。 隔着房门,他喝了口酒,“是谁?滚出来!” 其实青鸦并不肯定里面的是人,这种气质若有似无,像人又似鬼,虚无缥缈又极度压抑的气场以房间为中心像四周散发。 这感觉,好像下午才体会过……莫非是? “咳——”青鸦略带尴尬,“如果是小师叔你的话,就不用滚了,这上房让给你,嘿嘿,我滚!我滚!” 突然房门无人自开,青鸦条件反射往后退步,手里的桂花酒撒出些许,青鸦心疼地眉头打结,丹桂重开,十分香足的季节,喝点桂花酒最适宜了,可惜啊我的酒…… 青鸦往里头一探头,并没有看到那个惹不起的“活死人”。他左看右看地跨进门槛,刚把桂花酒放到红绸绿缎铺盖着的圆桌上,青鸦后背寒气凛凛,金月按在桌子上,但已铮地一声出鞘! 还是那一招,陆燎只出了两指,就牢不可破地夹住了金月剑身,他黑如夜空的眸子死气沉沉地盯着青鸦眼睛。 青鸦欲哭无泪,无比尴尬道,“我把房间让给你,你又不要,站在后面想把我吓出病啊。” 陆燎指间使劲,金月向后受力,青鸦干脆把剑一松,“这么喜欢金月,给你好了。” 陆燎并没有因为惯性后向后跌,他安安稳稳站在那,一手甩剑握住剑柄,一手甩过巴掌,耳光响亮。 青鸦捂过脸,侧过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扇了一耳光。 “竖子无知。”陆燎送剑入鞘,背手道,“你可知你师父的金月银月来之不易?你可又知你师父打下双手双剑天下第一这个名号,受尽多少辛苦?” 冰冷的声音如刀锋般刮过,“你当为何圣无名把银月给姓崔那小子?练剑者,需手中无剑甚有剑,手中有剑亦无剑,飘若浮云轻若风,所以你一直认为圣无名偏心,把轻盈的银月留给崔砚而不是你。是不是?” 陆燎青鸦压制着满腔怒火,愤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