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7
景象,朕还没有见过,倒有些好奇。”姬云羲的神态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仿佛真的为自己描述的景象感到无谓和悠然。 荧惑一怔。 南荣君抿紧了嘴唇。 “这话你们跟别人说或许还有点用处,”姬云羲轻笑一声。“对于我……这天下人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甚至没有用帝王的自称,这大抵代表着他对自己的身份毫无认可的自觉。 南荣君忽然意识到,这位年轻偏激的帝王,的确做得出这样的事。 他不畏惧战争,不畏惧死亡,不畏惧痛苦,更不畏惧失去。 是了,身在阿鼻地狱,自然无所畏惧。 他的笑容有多灿烂,对于这世界的恶意,自然就有多大——南荣君原本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释放出他心中的怪物。 可当南荣君自己面对这怪物的时候,才切实感受到了恐惧。 他们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 面对死亡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泰然处之。 “那国师呢?”南荣君忽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国师也不在乎吗?” 姬云羲的笑容淡了淡:“大祭司倒是很聪明。” 南荣君知道自己找对了:“圣上要让国师失望吗?“ “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姬云羲慢悠悠地说。“所以,我还得留你一条命。” 南荣君和荧惑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姬云羲恶意又轻柔的声音。 “应该留你的一口气,大祭祀在我的手里,想来南图应该也不会放肆罢?”姬云羲好像在问身边的人。 可离他最近的人,是一个穿着红色僧袍、少年面相的人。 觉远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无声点了点头。 “那就……砍掉他的四肢,装进坛子里?”姬云羲睁着漂亮的眼睛问他。“我还没有瞧见过这种人彘,你做给我瞧瞧。” 觉远无声地摸出刀子来,一步步走上前去。 外头的夜这样静谧,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南荣君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恐惧。 “等等,”姬云羲忽得叫停。 连南荣君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目光顿时出现了片刻的希冀。 “先挖去他的眼睛,”姬云羲笑着说。 “我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姬云羲对他说。“你既然要拿去我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要拿你重要的东西来偿还。” 南荣君几个侍卫按着动弹不得,觉远便一步步上前去。 那些侍卫似乎受过提醒,都不肯面对南荣君的眼睛,反倒是觉远,一双眼睛漆黑,正温和地瞧着他。 南荣君眼中泛起诡异的色泽,他低声说:“站住。” 觉远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 南荣君露出吃惊的神色来。 姬云羲却笑了起来:“果然。” 他如果没有猜错,南荣君的控制能力,应当与本人的意志有关,否则在控制他的时候,也不必借助于罂粟酒。 如果他无法段时间内控制姬云羲,那么他控制觉远,只会更难。 因为觉远的心中,早已空无一物。 除了对世界的憎恨和血腥杀戮的渴望,大约就只剩下了那片刻的回忆,支撑着他这副人类的皮囊。 可就连创造回忆的人,也已经死去了。 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的弱点。 所以姬云羲才会毫无顾忌地留他在身边,因为他清楚,这并不是一个活着的人了。 对于姬云羲来说,一个怪物,一具行尸走rou,都远远要比一个人值得信任。 觉远的刀子刺进了南荣君的眼眶。 鲜血淌下,一旁荧惑公主的尖叫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刹那间,狂风大作,室内的烛灯纷纷熄灭。 一片黑暗中,祝阳护住了姬云羲,高声喊着:“护驾——” 一个黑影搅起了众多侍卫的混乱。 待烛火重新亮起。 南荣君原本身处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滩鲜血。 觉远手中的刀也消失了,脸上竟有几分惊讶的模样。 荧惑公主还在原地,反倒低低地笑了起来。 “苍野……是苍野将军。” 姬云羲静静地瞧着她,神色淡淡:“你被丢下了。“ 她却笑的放肆:“那又怎样?南图可以没有公主,但不能没有大祭司。” 姬云羲抬了抬手:“传令,京城戒严,让他们挨家挨户地去找。” “你找不到的。”荧惑冷笑。“有苍野将军在,你们别想动大祭司分毫。” “你是个魔鬼……我是不会给你们机会折磨我的。”说着,她的嘴角竟缓缓淌下血来。“三年、五年、十年……无论多久,我都会等,有苍野将军,有大祭司,南图迟早都会为我报仇的。” 荧惑的眼神凶狠,鲜血一点点从她的口鼻涌出,破坏了她精致美丽的脸:“我在这里等着他们。” 姬云羲瞧着她,兴味盎然地笑了一声:“好。” “我送他们来陪你。” 多少年后,人们再去考究南图与大尧的战事起源,大都推及到这莫名的一夜。 这一夜,南图长公主病卒,大祭司匆匆归国,路遇流寇,为流失所中,伤左目。 很多说书人编造了离奇的故事、香艳的情节,总是离真相甚远,却能引得高朋满座,叫好连连。 可无论是红颜、诅咒,还是真实的憎恨、鲜血,都被掩盖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随晚风散去,再无人知晓了。 第72章 前路 姬云羲这次当真是把大尧的朝堂捅了个大窟窿。 朝臣清洗了将近半数,不过一个月,告老的告老,称病的称病,留下来的也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临近年关,朝堂却愈发萧条起来了。 宋玄这边还要拉上姬云羲,给陆其裳赔着笑脸告罪:“前些日子委屈陆大人了。” 姬云羲的神色冷冷淡淡,他虽然清醒了,却还记得这陆其裳撺掇宋玄逼宫一事。 若不是宋玄为他说好话,还分析利弊,说如今朝堂离不开陆其裳,他早就将陆其裳整治了。 “不敢,”陆其裳皱着眉,目光在姬云羲和宋玄二人之间游移不定:“只是……” 宋玄笑着说:“我先头跟你说的并不是假话,我与圣上的确有私情,只是圣上先头让那南图来的祭司蛊惑了心智,才……” 他将南荣君的本事、以及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大略提了提,隐去了自己读人记忆、记忆回流的一节,只说姬云羲是自己冲破了桎梏。 陆其裳犹豫了片刻,还是再次确定:“你当真是自愿的?” 姬云羲忍不住冷笑:“我看陆相是牢饭还没吃够。” 竟敢质疑起宋玄对他的情谊来了。 陆其裳在这牢里关了一回,反倒胆子大了:“圣上既然将我提出来,就说明我陆其裳还有用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