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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珠珠从里屋走出, 手中一叠打印纸, 边走边拿笔捋句子。行至何风晚身后, 确定似地点头,“晚晚, 可以了,你要不要再看看?” 对面楼层的窗台上,没收走的霁青色长裙似顶风的旗, 上下翻飞。何风晚眼睛停在那,嘴里应着:“不用了,给他们传真过去。” 何风晚主动出击惯了,不愿原地等待别人营救。 她让成珠珠联系了那篇10万 的作者,了解到对方因为莫名成为事件的导.火索而困扰不已,便提议趁热再写两篇,由何风晚提供部分素材,算作回应。 经过连夜反复的商榷,一篇以何风晚为视角,详述征战四大时装周的长文出炉。这文将由公关部安排,全网发布。文中没有任何一处反驳那三篇抹黑,却又句句都是驳调,藏着嘲弄的耳光,一巴掌一巴掌落在黑文拥趸的脸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而另一篇继续由原公众号发布,历数时装周上的出糗瞬间与模特们精彩的化解。以同样的春秋笔法指责有心夸大这样的工作失误,实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恶毒。 中午两点,鼎艺公关部传来消息,确认发出。 何风晚熬了一夜,面色枯槁,裹紧薄毯蜷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傍晚醒来,天色渐晏。 网络上的虚拟世界陡然转了调,那些一面倒的抨击随风而去,照妖镜里现了原形似地灰飞烟灭。 成珠珠欣喜若狂地跑来,激动地说:“晚晚!这招太见效了!现在他们全都说你真性情,说你临危不乱,连黑子都不敢冒头了。” 何风晚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一枚悠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笑道:“劣势的反面是优势,只要找对突破点就能转危为安。” 彻底醒转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问:“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轻易放过?” 成珠珠摇头:“不知道。” 直至次日零点,微.博上有知情人爆料,鸿炜资本的老板秦炜衡积劳成疾,因病去世。此条消息一出,金融八卦圈的大小号纷纷转发,向各方求证。 何风晚盯着手机,做梦人一样的恍惚,脑子里嗡嗡作响。 秦炜衡是她的美国老板迟鸿的前夫。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迟鸿协助丈夫成功收购全美最大的模特经纪机构I公司。这对夫妻档此后又联手完成了涉及体育、科技和时尚等领域的十几笔投资,一时传为佳话。 谁知半路杀出姜洲龄,拆散了他们。 或许问心有愧,秦炜衡净身出户。 但他业内的人脉还在,能力还在,姜洲龄费劲周折也算有了后半辈子的依靠,开始报复与她结仇的人,比如何风晚。 却被老天折断翅膀。 千头万绪搅得人心慌,何风晚不知道迟鸿是否得到消息,不敢贸然去问。 手机通讯录划一圈,她目光定格江鹤繁。 都是做投资的,他应该知道吧。 几秒等待后,江鹤繁接起:“你说。” 简单两个字不疾不徐,声线低沉有磁性,瞬间定下了何风晚的慌乱,像洪浪里供她庇荫的方舟。 何风晚握紧手机,问:“你……你知道秦炜衡吗?” 江鹤繁说:“我认识。” “那网上的传言是真的吗?” 江鹤繁稍事沉吟,说:“嗯。” 何风晚怔了怔,难以置信地重复:“……真、真的吗?” “今天上午的事。” 何风晚眨眨眼,泪水随即漫上。 不是为秦炜衡,而是为迟鸿。何风晚知道迟鸿付出了多少,亲历过离婚时她的心碎,那句“只有攥在手里的钱永远不会背叛你”就是迟鸿告诉她的。 可是说到底,迟鸿曾经深爱秦炜衡,眼下他身骨变尘土,她恐怕又要再难过一次。 何风晚出神地想着,久久没有说话。 江鹤繁出声问:“何风晚?” 何风晚呼吸停滞一瞬,脑中纷乱的念头像喧闹不止的电视机突然断了电,电流通到她心里,蹿出嗞嗞啦啦的火花。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江鹤繁听那头还是没有声音,以为她吓到了,又说:“你不要怕。” 何风晚咽了咽喉咙,说:“……好。” * 后来才知道,江鹤繁这声“不要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料理秦炜衡后事的手下找来,说迟鸿不愿出席前夫的葬礼,让何风晚代她。 何风晚始终联系不上迟鸿,只收到她发来的一封邮件,静静躺着三个字:拜托了。 葬礼那天,何风晚挽了发髻,换上一身黑色前往灵堂吊唁。 姜洲龄素颜,同样的黑衣黑裙,以女朋友的身份和秦炜衡的家人站在一起。她长发披散,眼眶可怕地凹陷,看上去憔悴极了。 何风晚立在遗像前三鞠躬的时候,姜洲龄不动声色地抬眼瞟来。 然而没等她结束,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身边静了下来。 原本就肃穆的灵堂,此时连呼吸声都收住。 何风晚不明所以地看向姜洲龄,见她惊愕的脸如死灰一样颓败。 再转身,何风晚看见迟鸿。 她黑色皮革大衣下一袭深灰色裙装,戴了顶黑色面纱帽子,缓步走来。四周认出她的人相互拿眼色示意,这是秦炜衡的前妻。 迟鸿径直停在遗像前,摘下帽子看了片晌,也随规矩三鞠躬。 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迟鸿又转向姜洲龄。 谁也没有想到,她快步走去后,不经丝毫迟疑地扬手给了姜洲龄一记耳光。 响亮的声音震慑了在场所有眼睛。 姜洲龄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迟鸿眼里看不出愤怒,她神情倨傲,厉声说:“你欠我的!” 要不是有人搀扶,姜洲龄恐怕当场就双腿发软地倒下。勉力撑住旁人,她大气不敢出地用目光送走迟鸿。等到再看不见那抹影子,她才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到处问:“不是说她不来吗?她怎么又来了?” 这个问题,何风晚追上迟鸿后,也问了她。 迟鸿脸上浮起一丝哀色,说:“花两张机票就能亲眼见证他的下场,我觉得很值。” 何风晚担心地问:“鸿jiejie,那你……” “伤心吗?”迟鸿笑了一下,“我该伤心吗?我以前就把这辈子的伤心都透支了,现在能不能不伤心?” 何风晚答不上来。 迟鸿已过三十,依旧有着二十几岁的光鲜美丽。 但眼里的风雨不是二十几岁,神情中的笃定也不是二十几岁。 “你不要因为有我这样的坏榜样,不敢迈出脚步。”迟鸿戴齐帽子手套,腾空与何风晚说,“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做,赶紧处理了,离那个孙道然远一点,他可不是好人。” 过去在美国,迟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