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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趟罪也不见有变,仍柔和温婉,在席间甚至夸俞眉初与罗雨晴将家事料理得极妥。 俞眉远倒不在乎这些,她只挂心一件事,就是素清宫的名册还没机会问罗雨晴和俞眉初。这些日子她们两人被年节琐事烦困,她没好意思烦她们,故而只能等开了年她们有些空闲再说。 就这么着,众人守到了子夜。满天焰火盛放,鞭炮声音“噼啪”作响,新年驾到。 可园里虽然满树灯火,各处喜气勃勃,但到底压不过人心浅漠,这个年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过得极为惨淡。 上辈子,十五岁是俞眉远人生中最大的转折,倾心魏眠曦、九王之乱、箭射逆王、救下魏眠曦、得封郡主、赐婚魏郎……都在这一年。 这一次,却不知会有多少变数。 …… 正月初一开始,京中各府就开始一轮拜年,来俞府投帖拜年的官员内眷甚多,这其中不能没有主母主持,蕙夫人便仍在后宅的瑞芳堂里见客,迎来送往好不忙碌。 到了初三,亲朋好友已经走完一轮,俞府开席设宴,请人来府里吃年酒。 俞眉远前两天不停见前来拜访的各府女眷及家中亲戚,已经烦透了,再加上这日的年酒蕙夫人请了魏家,她不想撞见不想见的人,因而到了这天便早早称病溜开,不去凑那个热闹。 可不想到了这天,暖意阁外闹轰轰的,原来是蕙夫人领着几府女眷参观园子,一路走到了暖意阁这里。 俞眉远烦到不行,命昙欢收拾好文房四宝,从后门去了青云亭。 青云亭建在俞府地势最高的叠石山上,四面无遮,可以远眺一大片园景,且这地方地处偏僻,平常没人来此,因此正适合她散心。 亭里原本就设有八仙石桌,俞眉远将纸展开,便要作画。 霍铮站在一边侍候笔墨,心里却有些诧异。 这小祸害从来不是好诗画的人,起码他来这里这段时间,从没见她像别的大家闺秀般绣过花、作过诗、画过画、抚过琴。 俞眉远提了笔,有些怔。 她不是不会画,也不是不会作诗,在琴技之上更是自有一番造诣,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这些东西,她通通都会,只是非她心头所好,除了画。 上辈子,她嫁于魏眠曦后,他对她并不好,甚至于称得上冷淡,初时她只当自己性子太烈让他不喜,因此她不断迁就,不断迎合。 他想要的知书达礼,她努力学习;他喜爱的贤良淑德,她苦苦揣摩;他钟爱的温柔小意,她用心扮演。 琴、棋、书、画,所有的一切,她都曾经用心练习。 可他从不曾听过一次,看过一眼。 只因为,她不是他心中的人。 说到底,若是不爱,纵然她改头换面,也求不到那颗真心;若是爱着,她就只需做她自己,便已足够。 俞眉远还是喜欢做自己。 笔尖墨汁滑落,在洁白宣纸上晕开一团。 霍铮想提醒她,却见她不以为意笑笑,骤然落笔。 她下笔很快,随手拈来,看得出来画功已年头。 霍铮越看越惊奇。 她的笔触看似随意,却洒脱利落,有些剑光刀意,笔下线条没有章法,然而连起后却聚成乾坤。 很简洁的画,只有线条与几笔墨影。 这画虽谈不上极好,然而画风自成一家,像极了她这人。 俞眉远三两下勾勒出了亭下景致,才要题落款,忽见石山下的长廊上一左一右迎面走来两人。 这两人隔了数尺距离便停下,相互行了礼。 正是魏眠曦与俞眉初。 俞眉远盯着看了许久,那两人在廊下不知说些什么,竟说了颇久。 她想了想,又动笔,在画上落下两道人影。 这画原来只是空落落的园子,少了些意境,如今她添上了两个人,竟像画龙点睛般生动起来。 她画完连款也不落,就将画丢开。 这画画得坦荡畅快,魏眠曦已经如她眼底景物,与山石屋舍一般无二了。 好生舒坦! 山石下的魏眠曦忽一转头,却看到亭上的她。 ☆、第53章 酸甜 石山下的人不知何时已离去,俞眉远也没注意。 “昙欢,你觉得这画如何?”她忽问霍铮。 “好。”霍铮答得简单。 “我觉得不好,格局太小,不够大气。”俞眉远挺嫌弃自己才画好的画。 霍铮却不觉得。 她寥寥数笔,便将园景与人物形韵俱现,已属不易。至于格局,那与画匠眼界心胸有关,行过千山,涉遍万水,乾坤天地收于心间,胸中自有丘壑,画出的东西自然不同,她年纪尚小,所欠缺的只是历练。 但这些话他说不得,因为“昙欢”是个不通文墨的人。 “你知道我最喜欢谁的画吗?”俞眉远也不介意他的沉默,继续聊着。 “不知。” “我喜欢二皇子霍铮的画。”俞眉远想起上辈子在霍铮丧礼上见过的画。 “啊?”霍铮错愕。她什么时候见过他的画了? “胸有千壑,笔藏江湖,他一定是个心怀天下、坦荡磊落之人。若有机会,我真想认识。”俞眉远思绪飘远。 “……”霍铮不知要接何话。 若她今天夸的是“霍引”,他倒不奇怪,可她怎会夸起“霍铮”来?需知如今在宫中与朝堂之上,“霍铮”都只是个体弱多病的废物皇子。 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样的人? 霍铮心中有些飘飘然,这辈子他听过各式各样的褒扬,却没有哪句赞赏能像今天这样直冲心房,叫他喜悦。 因为说话之人的缘故? 俞眉远还在叨叨:“不过,他也很孤单吧……” 一个人的江湖,有酒有剑却无人陪伴,虽然洒脱自在,却也透着寂寞。 “你见过他?”霍铮实在忍不住了。 俞眉远被问得一愣。要说见过……她只在丧礼上瞻仰过他的棺椁,至于真容她没机会见。 “没。”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并且是一个在她心里已算死去的男人,这情况有些诡异,她忙扯开话题,“昙欢,你会写字吗?” 霍铮还想听她多说几句,可她却转移了话题,他只好闷闷地摇头。 “我教你吧。”俞眉远将画扫到一边,重新铺张宣纸,把霍铮拉到桌前。 她示范了握笔的手势后就把笔塞进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