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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椅上,低头便瞧见桌上一小碟剥好皮的枇杷,她眼睛顿亮。那枇杷个头圆大,色泽金黄,汁水丰泽,不止已剥好了皮,连核都已经去了,被掰成小瓣放在蜜汁里泡着,看着便让人口水直冒。 “好昙欢!”俞眉远拿银签子戳了一小块塞入口中,狠狠地夸起昙欢。 这丫头太走心! 霍铮笑笑,不回话。 可俞眉远只吃了两口便撂了银签,拿手捏着眉心发怔。她并没什么胃口,回了俞府,那些烦心事便一下涌来,错综复杂搅得她头疼。 “怎么了?”他蹙眉低声问。 “头疼。”她道,捏着眉心的手又用了些力,眉心转眼就被她捏红。 霍铮看不下去,便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拉下,以拇指指腹压上了她的太阳xue,缓缓揉起。俞眉远舒服得喟叹一声,往后一倒,靠在了他身上。 “脖子,也捏捏,酸!”她咕哝着,握着霍铮的手塞到自己颈中。 霍铮手僵了僵,便认命地捏起她的后颈,像捏猫似的一下下按着。 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俞眉远叫他捏得骨头都要酥了,头跟着往下点。 “累就早些休息吧,别想太多。”他便劝道。 “昙欢,你这么好,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你以后都陪着我好不好?”俞眉远忽呢喃道。 霍铮心狠狠一揪。 “好不好?”俞眉远转过,目光晶亮望向他。 孩子似的眼神,有淡淡的乞求,让人无法拒绝。 霍铮手上的动作停住。 这问题,让他忽然无法呼吸。 他也想陪她。 可他终究要走。 并且,这离别,已近在眼前…… ☆、第79章 严肃 翌日,天大晴。 因她刚回,杜老太太便免去她近日的问安,让她安生呆在暖意阁里休养几天。俞眉远好不容易有个踏实觉,便睡了个痛快,直到日上三杆才起身。 懒洋洋地洗漱完毕,她也不梳头,只换上家常的云罗交领襦裙,走到外间用饭。 桌上早就摆好饭食,洒了桂花蜜的五豆粥,松仁酥卷、枣栗糕并三色酱瓜拼碟,甜暖香气弥漫满室。霍铮站在桌边正泡着丹果茶,这段时间俞眉远远行在外,三餐不定,兼食之又杂,肠胃有些不适,因而饭后常饮一杯丹果茶,他这时泡好,待她饭罢茶汤温凉,刚好入口。 云谣站在一边笑:“自打昙欢来了,闷声不吭却万事妥帖,倒省了我们许多事。” “是姑娘会调理人,瞧这丫头刚来的时候那木讷的,现如今都是姑娘的贴心丫头了。”有人附和着打趣道。 霍铮不接话茬,只专注于手上的事。 她出去一趟瘦了不少,他再过不久又要离开,便想趁着这段时间将她喂胖些。 “你们编派我就算了,昙欢是个锯嘴葫芦,我不许你们欺负他的!”俞眉远在玄关处把这些话听得七七八八了,才笑着走出来。 一走出来,她就见着霍铮手里的丹果茶。茶渣茶沫都已滤去,茶汤清透,茶□□人,她深嗅一口,空气里全是丹果香甜酸的气息,撩得人馋虫又犯。 两步走至桌边,俞眉远伸手就摸他手中的盖碗。 “饭后再饮。”霍铮轻拍开她的爪,眼也没抬地将手里的茶托端走。 俞眉远握了爪子,讪讪坐到桌前。 屋里另外两人看得咋舌。这么久以来,就没哪个丫头敢这么对“四霸王”说话还让她服服帖帖的,昙欢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总算有人管得住她了。 霍铮转头,俞眉远正懵着,眼里都是迷惑,似乎不解自己怎么就被他给治住了? 她长发披爻在背,发尾有些卷,并不服帖,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毛燥调皮又可爱,怎么看……都不腻。 一个人闷声不响吃了会饭,俞眉远才从恍神状态里出来,发现身边服侍自己用饭的人是榴烟。 “榴烟,你怎么跑来了?”她奇道。 这丫头已在屋里呆了许久,俞眉远竟一时没想起她出嫁的事来。 榴烟已不再是少女打扮,头发挽成妇人髻,额前梳得圆溜光滑,发间压了赤金珊瑚扁簪,穿了身金菊吐蕊的褙子,规规矩矩的模样,只是颊上的几抹晕红流露出些许妩媚来。 这嫁了人,到底和做姑娘时不同了。 “姑娘出去了四个月,榴烟惦记得很。虽然榴烟嫁了人,心还在姑娘这里,姑娘莫不是嫌弃榴烟的服侍了?”榴烟一边笑着,一边夹了一筷子酱瓜到她碟中。 从前常服侍姑娘用饭,这些事她做起来驾轻就熟。 “你既嫁了人,就不是我屋里的丫头了,哪用你来做这些。快坐下陪我喝口茶,和我说说话儿。”俞眉远便按住她的手。 云谣闻言立时就搬来了小杌子。 榴烟却不坐,反而跪到了地上:“年后姑娘走得急,榴烟嫁了人也没来得及过来给姑娘磕个头,如今姑娘回来了,榴烟必要给姑娘磕三个头,谢谢姑娘这些年恩德,又替榴烟挑了……挑了个好人家。” 俞眉远替她挑的夫家普通,以榴烟的身份大可挑家境更好的人家,但俞眉远并没往高处择人,这点本让榴烟有些介怀,可嫁人之后她方领会其意。她那丈夫禀性纯良忠厚,公婆也和气,家境虽不富裕,却也殷实,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再一层,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她这跟过四姑娘的贴身丫头到了他们家,也跟仙女下凡似的,体体面面。平时说话他们都敬她几分,但凡有事也都与她商量,并不因她是女人而怠慢轻视。 可见,俞眉远替她挑的这门亲事,是用了心思的。 “快快,把她扶起来。嫁人前不是已经磕过头了,这怎么又磕上了?”俞眉远忙命人搀她起来。 青娆和云谣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把她扶起,将她按坐在椅上。 “姑娘……”榴烟抹抹眼。 俞眉远见她这模样,便笑她:“嫁人前可没见你这么爱哭,果然嫁了人,有相公疼着,都成水做的了。” “姑娘!”榴烟顿时脸颊红透。 屋里几人都跟着笑了,便把这茬给揭过。俞眉远慢条斯理用着饭,一边问她近况。榴烟就一一回答,将夫家的人挨个说了个遍,又拣了些平素生活里的新鲜笑话说给她听,将她听得眉开眼笑,末了又说起她如今在园中当差情况。 嫁了人便不能留在姑娘屋里,她现在跟着俞眉初当差,管着厨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