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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前来一窥盛况的人。 十里红妆嫁一郎,满城锦绣铺绿华。 那时的她,骄如烈阳,说多风光,便有多风光。 承和十年的俞眉远,曾是整个大安朝上至朝野,下至百姓所津津乐道的故事,不论这个故事的评价是好还是坏,那一年,都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压过她去。 可惜,辉煌的开始,惨淡的收场。 如同一场盛世烟火。 …… 俞眉远对这个太阳祭舞选有些头疼。 这太阳祭舞本没她什么事,这一世不知哪里出了差子,把她给算了进去。她时间本来就不多,却有一屁/股的麻烦事要做,哪还有精力应付这些,可皇后下的懿旨,她又不能抗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在太阳祭舞前后有三选,初拔、二选、三中,她想着随便应付一下,初拔大概就可以被淘汰下来了,倒也无需烦心。 这懿旨一出,倒把青娆给喜坏了。进宫参选的日子定在了两日后,所有待选的少女都要在宫里呆上五天,任何人都不许带随侍的丫头。青娆第二天就翻箱倒柜的替她收拾起东西来,折腾了大半天,给她收拾了大大小小四个包袱出来。 “你搬家呢?带这么多东西?宫里不让带进去的。你赶紧收了,只挑几件我贴身衣物带着就行。”俞眉远看得笑了。 “那哪儿够啊?姑娘你一个人进宫,跟前没个人服侍,要连东西都不让带……”青娆撅了嘴,为难地看着那几个包袱,少带一样东西她都觉得自家姑娘要委屈。 “宫里什么都有,用不着我们带这些进去。”俞眉远摸摸她的头哄着。 外面云谣忽在帘外扬声道:“姑娘,老爷请你去沐善居一趟。” 俞眉远的手便在青娆头上一僵。 俞宗翰终于要见她了? …… 沐善居为前后两进的院子,前面是俞宗翰的书房,后面一排三间上房则是他如今卧榻所在。这几年俞宗翰已甚少进后院,在府里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一个人呆在沐善居里。 如今他病重,更是在沐善居里闭门休养,谁人都不见,今日忽然遣人来请俞眉远,倒叫人大吃一惊。 俞眉远却不惊讶,她心知肚明,两人间这一面迟早是要单独见的。 沐善居里很静,除了一个小厮站在外头廊下站着外,再无多余的人。俞眉远跟着他进了里边,小厮站在屋外高声通传了两遍,便退开了。 屋子的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个人,朝俞眉远福了福身。 “四姑娘请进。” 轻柔悦耳的声音听来十分舒服。 俞眉远望去,站在眼前垂眸温敛的女人,穿了身丁香色的家常旧袄裙,梳着堕马髻,发间斜插着两支珍珠簪,脸上脂粉全无,干干净净的模样,细眉温目,含笑浅浅。 她缓缓一抬头,目色温柔,宛如故人。 俞眉远愣住。 “娘……”她不自觉地叫出声。 其实俞眉远不大记得徐言娘的容颜了,但不知为何,眼前的人就是让她有种感觉,像一个活生生的徐言娘站在自己面前。 “四姑娘,不敢当,我是三姨娘。”眼前这人退了一小步,让出路来,仍是温柔地望着俞眉远。 眼眸如水,有圈圈绽开的涟漪,藏着故人的影子。 俞眉远呆呆看她的眼,似被这双眼眸吸引。 蓦地——脑中有阵针刺般的痛苦猝发,俞眉远眉头一拢,只觉得人像从混沌泥水中拔出一般,身体里的真气不知为何,竟自行以极缓慢的速度自行运转向百会xue。 脑中虽痛,但她眼底已清明,此时再看眼前之人,哪还有半分徐言娘的眉目。 这人是丁氏。 容颜温婉,举止谦恭,只有一双眼睛,在望来之时,莫明带了几丝妖惑。 俞眉远一看她的眼,就觉得脑中似有针刺,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闷声道:“三姨娘。” 语罢,她随丁氏进了屋。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似檀非檀,似麝非麝,闻来让人心静。这里头光线很暗,门窗紧闭,窗纱外头全是草木繁叶的影子,挡住了光。 俞眉远这是第一次进俞宗翰的卧房,这屋子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样。她原以为他的屋子应该同他的人一样,硬朗而寡淡。 眼前这屋子却并非如此。 描金檀泥小炉、供着夏菊的青瓷胆瓶、蜻蜓小荷的屏风以及从挂落上垂下的素青幔帐……这屋里的家什有着男人的硬气,可这些陈设小物却透着女人的细腻清雅,两相交融,倒让这屋子生动起来。 这些东西有些旧,看得出来摆放上了年头,是丁氏布置的? 俞眉远边行边看,有些疑惑。看起来俞宗翰对这丁氏极为上心,之前她就听说这几年他只往丁氏那里跑,如今病重卧床,他还是只叫丁氏一个人来照顾,若不是丁氏对蕙夫人唯命是从,又只生了个女儿,恐怕蕙夫人是断容不下此人到今日的。 “你在看什么?那些东西……是你母亲布置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俞眉远猛地回神,收起视线,望向说话的人。 她已走到了次间,俞宗翰正坐在窗前的藤躺椅上望着她。窗外晦涩的光影落在他身上,阴阴沉沉地,像压了团乌云。 “父亲。”俞眉远福了福身,淡道。 “坐吧。”俞宗翰以目光示意着身边的软榻。 俞眉远上前,规规矩矩坐了。 丁氏端了茶进屋,替二人斟好茶,一声未吭地递送至二人手中。 “你出去吧,没我吩咐,谁也不准进来。”俞宗翰轻啜一口茶,冷道。 丁氏只垂着头,顺从地退出屋子。 俞宗翰将窗子推开道缝,从缝隙里望出去,看着丁氏背景远去,方对俞眉远开口:“她像你母亲吗?” “不像。”俞眉远摇头。 若不看丁氏的眼睛,丁氏在她眼里就和徐言娘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真是个奇怪的人,那眼睛像有魔力。 “我也觉得不像,可有时又觉她像。”俞宗翰收回目光,望向俞眉远。 俞眉远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像俞宗翰。 …… 俞宗翰已经病了许久,外头都传言说他病得下不来床,可俞眉远此时看去,却没从他脸上瞧出半点病容来,甚至他眼中的锐色尤胜以往。 与往常不同,他今日穿了身素浅颜色的宽袍,头发也没梳得一丝不苟,而是半挽成髻半垂覆着,脸上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