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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术室外,麻木地签字。看到医生冲进去抢救。她蹲在医院冗长的走廊里冷得发抖,连哭都忘记了。 四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了无生气的惨白,白茫茫的光线,医生的白大褂,雪白的墙面…… 最后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戴着医用口罩,冲着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她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痛恨父亲。痛恨他始乱终弃、喜新厌旧。若不是这样,她的母亲也不会积郁成疾,早早离世。她更不会年幼丧母,从此孤零零地存活在这世间。 她孤身一人在晦暗的太平间送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她心里其实很痛,但是她哭不出来,更不敢哭。因为她觉得如果她哭了,母亲一定不会安心地走。她想让她安心。 最后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她在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一份。上头的黑体字硕大而醒目—— “付家长子付峥年砸重金为爱妻庆生。” —— “小九?”付今年拍了拍她肩膀。 “嗯……”她猛地回神,从回忆里挣脱,虚弱地说:“刚有些走神了。” 谭辞的墓前依旧清冷萧瑟,只是墓两旁的冬青树却一年比一年长得好,高大挺拔,苍翠欲滴。 年来乔木如许,一树冬青人未归。 那样鲜艳明亮的绿色突然就划伤了付忘言的眼睑,酸涩难忍。 母亲半生流离,无枝可依,死后有冬青作伴,眠于故土,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付今年安静地站在侄女身旁。他知道她不会哭,即使是在当年大嫂溘然长逝,与世长辞,他在大嫂离世后的三个小时从横桑匆匆赶来,替侄女打理一切。从头至尾他都不曾见到付忘言掉哪怕是一滴的眼泪。 这就是谭辞的女儿,哪怕痛到极致,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掉一滴眼泪,在旁人面前显露半分无助。她总是倔强地扛下一切,从不将自己的软弱示人。 可就是这样的姑娘才让人心疼啊! 大嫂离世前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在电话里跟商量:“今年,我放心不下小九,若是以后我不能陪着她了,能把她过继在你名下吗?” 他当时觉得很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小九过继到他名下。他自然没有答应。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决定的。 末了大嫂对她说:“今年你信不信,我走了以后,除了你,偌大的付家不会有第二个人对小九好。” 大嫂的这个提议自然不会被付家其他人同意。过继不成,大嫂的话却一语成谶。 付忘言在墓前放了一束白菊,哽咽道:“mama,我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开了个幻言坑,古穿今题材,双十一刚过写一写快递小哥的故事。去看看撒! 文案一:作为京城济宁侯长子,许经年才貌双全,吃穿不愁,人生肆意潇洒。 有一天,顺风顺水的许公子突然来到了二十一世纪,并成为了一名快递员…… 文案二:吴桐雨芳龄二十七,没房没车,一穷二白,关键她还恨嫁。 有一天,恨嫁的吴小姐签收了一份快递,她便成功地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第29章 第三十一场雪 第三十一场雪 当天下午叔侄俩乘坐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回横桑。 下午五点, 飞机安全降落横桑机场。 一走出登机口,付今年就接到了助理打来的重要电话, 说是城南的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很紧急,要他亲自回去主持大局。 接完电话的付今年脸色很不好, 苍白,更显得无力。 他对付忘言说:“小九, 公司出了点事情, 我现在必须回趟公司,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付忘言小心地瞅着付今年的脸色, 面露担忧, “很严重吗?” “我先去看看,你回去小心点,到家给我打电话。”付忘年轻声地嘱咐她。 话音一落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机场大厅。 他走得很急, 走路带风,一刻也不停。 看样子事情是真的很严重。 不然依到过去,小叔叔铁定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回家的。 付今年离开后,付忘言却没有立即打车回家。 她很难受,小腹处绞痛得厉害。大姨妈最近两个月都在狂虐她。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她的情绪十分糟糕, 心情阴郁, 连带着大姨妈都往死里虐她。 她一只手捂住肚子, 在机场大厅找了个位子坐下。她如今这么糟糕的状态,确实需要缓缓。 机场大厅嘈杂喧闹,各种声音拢在耳畔, 嘤嘤嗡嗡直作响。眼前有无数陌生面孔晃动,他们均神色匆忙。 看着这么多陌生的脸孔,她徒然生出一种孤独和无助感,一如当年。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突然特别想见顾疏白,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没有犹豫,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顾医生,你能来机场接我一下吗?” —— 那时母亲突然离世,她被接回付家,在所有付家人面前也是这般茫然无措,孤独至极,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置。 起初的日子,她被排挤,被忽视,被冷落,不被所有人待见。她那时只有十五岁,却能做到不争不闹,平静接受。 然而却在那一天失了分寸,彻底崩溃。 她关于那天所有的记忆就只剩下血腥和寒冷。鲜血淋漓,寒彻透骨。 不记得是因为什么,总之她和付淮起了争执,她失手将他推倒在地。 按照平时她一定不会和这个受尽宠爱的弟弟争一丝一毫,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在付家的处境。诚如歌词里说的“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付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一无所有,就连存在都是错误的。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那天她失控了,就因为付淮说了一句“没妈的小孩”。 只这一句就戳了她心坎,让她疼得不行。然后便传来付淮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付家人闻声赶到。 无人询问她原因,更无人想听她解释。她张着嘴,感觉喉咙里被堵了铅块一般,想解释却根本没有机会出声。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可是所有人都在责备她。 沈婧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叫,好像她的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爷爷奶奶则厉声指责她欺负弟弟。她的父亲更是扬起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当真是火辣辣的疼,顿时她就被打得七晕八素,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那一巴掌也彻底打掉了他们父女之间残存的那么点牵连。 从此以后,付峥年只是付峥年。 血缘关系她无法剔除,她喊他一声“父亲”。可这个父亲于她而言却是形同虚设。 脸上很痛,但心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