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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们想起从前的事来,这点困意便随着悠悠白云荡走了。 黄门们喝完了酸梅汤后小心翼翼地放好空碗后,站起身来远远地又冲她行了一礼。 她依旧抿着唇淡淡地笑。 没想到,她也会有叫人诚心道谢的时候。 从前多少人恨她啊,恨她的笑里藏刀,恨她的口蜜腹剑,恨她的不择手段。 但没办法啊,她想活下来啊。 人善心软顶什么用呢? 她转身往里走,站在内殿门口等着吩咐。 殿下怀着身孕热不得也凉不得,这冰山便就正摆在殿门口,好让这凉意慢慢地透进去。 她先时在外头热着了,刚到这边上的时候觉得再舒服不过了,可时候一长心腔里都打起了霜花。 好在又熬了两刻后,皇后终于出声了。 她忙小碎步跑进去。 到了皇后榻前,先挽起床帐再回身倒了杯温水递给皇后润喉。 大夏天歇午,总不如春秋那么舒服。 一觉醒来,郭圣通只觉得头昏脑涨的,她靠坐在榻上,一口一口抿着杯中的温水。 纯白的绸衣柔顺地贴着身子往下垂去,露出她柔腻发光的皓腕来。 喝过水后,郭圣通掀开被下榻。 她问青素:“太子呢?” 青素取过牛角梳来给她挽发:“太子睡的还正香呢。” 她又问:“羽年呢?” 青素:“少府来……” 她话还没落音,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羽年回来了。 她上前见过郭圣通:“少府听说殿下怀太子时头三个月吐的厉害,便叫了齐越宝特给您新开了张菜单子,方才特地叫婢子去看……” 郭圣通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羽年便也不多说了,上前开了首饰盒挑了枝桃花簪子给青素。 ☆、第两百八十章 惊猫 162.220.12.37 等刘疆起来后,正是最热的时候,郭圣通不愿出去,便在殿里教刘疆识字。 烈日照在庭中宽大的梧桐叶上,照开一地光影陆离。 几只蝉藏在树梢顶端,不知疲倦地叫着。 殿内凉气氤氲开来,刘疆仰着脸奶声奶气地跟母亲念道:“……人……人……” 念上十遍后,小小的孩子便执起手中的笔在麻纸上写字。 他人小,握不稳笔,一个“人”字叫他写的歪歪扭扭,仿佛要飞天般。 郭圣通却一个劲叫好,“疆儿好棒啊。” 她问羽年:“是不是写的很不错?” 羽年比她还要自豪:“太子殿下可真聪明。” 青素在旁又忍不住抿嘴笑。 这一下午便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申时末,太阳西沉,刘疆有些坐不住了,闹着要出去。 他知道不能像从前那样拽母亲了,便拿眼睛一直看她。 郭圣通很快便受不住了,她一面叫人收拾书案,一面牵着刘疆往外走。 出了却非殿上了复道,母子俩走走停停,不觉又转到了安福殿。 安福殿西北角处的荷塘荷花开的正盛,母子俩被缕缕荷香吸着,很快就站到了荷塘边。 椭圆偌大的荷叶你挨着我,我靠着你,紧密到都没有缝隙。 鲜红的荷花高出水面老高,在风中摇曳着。 风从水面刮来,天然便清凉无比。 母子俩都受用的很,便在荷塘边多站了会。 眼见太阳已经沉到宫阙下了,母子俩才往回走。 刘疆没走两步便去拽青素的衣袖,青素会意俯身笑着抱起他。 羽年趁机道:“殿下也坐肩舆回去吧,歇歇脚。” 郭圣通本想说散散,但觉得快些回去也好。 昨天刘秀写了信来,她得回信,拖久了再忘了他又该不高兴说她没良心了。 她点了点头。 羽年朝后招了招手。 八人抬的肩舆便从后面跑来。 她既坐了肩舆,便叫青素也把刘疆放上来。 母子俩都有些累了,坐上去后便靠在一块闭目养神。 谁知道,正在半睡半醒时,肩舆猛地摇晃了一下。 一只橘猫从宫墙上滑了脚,失足跌下来,正砸在抬肩舆的黄门身上,带得肩舆一晃。 郭圣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护怀中被惊醒的刘疆。 羽年和青素唬的脸都白了,这殿下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动了抬起,忙叫停了肩舆。 郭圣通见刘疆也没吓着,便松了口气,她摆手道:”我没事。快别大惊小怪了,起辇吧——” 惊了皇后和太子,可不是小事。 那猫从高墙上跌下来立时叫人捉住,要摔死了了事。 这能惊第一回就保不准惊第二回,还是趁早了结了的好。 猫是最灵性的,被人拎到手里后立马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偏生被揪住了双耳,抓咬都没用。 它拼命挣扎起来,凄厉嘶喊。 黄门被它叫的心直突突,唯恐惊吓着皇后和太子,只恨不得立时就了结了它。 可皇后和太子哪能见这血腥场面? 还是快走吧。 抬肩舆的宫人和黄门是一个想法,他们脚下加快,虎虎生风起来。 郭圣通听着那猫的嘶喊声,怪不落忍地,便叫停了肩舆,把那猫送上来。 青素忙劝她:“您快别看了,再吓着您和太子。” 郭圣通摇头:“没事的。” 橘猫很快就被拎到了肩舆前。 这是只很漂亮的橘猫,从头到尾都是黄灿灿的橘色,只有肚子是雪白的,它瞪着琥珀色的眼睛盯着郭圣通,不叫了。 羽年忍不住道:“这猫可真聪明,知道您能做主,立时便不叫了。” 郭圣通望着那猫,觉得熟悉极了。 她认得它。 黄门在旁吞着口水解释道:“这猫原是有人养的,后来开春野惯了就拘束不了了,便成日在宫里头乱走。 奴婢们早该将它处理了的,还请殿下恕罪。” 青素心跟明镜似的,找什么这样那样的借口。 定是这猫从前的主人死了,弄得猫也没人管了,只得跑出来自己觅食。 猫是个稀罕贵重物,一般的黄门宫女谁能养起?谁又有空养?更别说处置它,这回也就是怕皇后吓着了才敢把它打杀。 她叹口气,看向皇后,预备向皇后求个情。 好歹也是条性命,饶下它也算为皇后肚中的孩子和太子积福了。 左右这猫也是自个儿想失足跌下来的。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怔住了。 皇后竟站起来,伸手要摸那猫似的。 青素忙制止:“殿下,摸不得摸不得,这猫狗的爪子都是有毒的。 又是野惯了的,再伸手挠您一爪……” 郭圣通回过身来,吸了口气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