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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是这个家里最不可捉摸的人。 还好…… 楼玉婧看着楼辕倒了两杯酒出来,拿着那两盏酒盅,递给她一杯:“喝了就算,也不必看那什么交杯酒的规矩了。” 说罢,自己先一口干了杯中酒。 楼玉婧看着他,不做声。楼辕便笑,拿过她手上的酒,自己喝了。 楼玉婧依然是不做声,看着楼辕自顾自拿起了桌上酒壶,一口饮尽了壶中酒。 这时楼玉婧才终于开了口:“五哥哥……我听人说,你在雁门关的时候已经成过亲了,是吗?” 楼辕知道楼止至自然不会将自己和霍湘震成婚的事情宣扬出去,楼玉婧不知道也是正常。于是只淡淡“嗯”了一声,又低低叹息:“不必担心,他……已经过世了。” 楼玉婧看着他,楼辕微微蹙眉,竟感到身体里蹿起一股燥热。不消片刻思量,狠狠咬牙——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杀气,瞬息席卷了楼玉婧。她吓得脸色一白,不由自主身子往后退去:“是、是我娘说……五哥哥娶我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只有这样,五哥哥日后才不会为了别的人将我抛下……” 楼辕狠狠咬牙,转身竟然奔出了屋外。楼玉婧慌忙起身追出去,奈何礼服太过繁琐,她迈不开步子。只听外面“哗啦”一声水声巨响,就听见梦山焦急的声音—— “公子?!公子!!” 楼玉婧心下慌乱,提起衣摆赶了出去。又是哗啦一声,声音却在屋后。再追过去,脸色一白。屋后是一眼水井,楼辕竟然是跳进了井里! “来人!快、快来人!”楼玉婧一下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万一楼辕死了…… “闭嘴。”冷冷一声,却是从井下传来的。 梦山悄悄看了眼楼玉婧,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却听得井下一响,紧跟着,楼辕飞身而出,立在了两人面前。火红的衣裳湿哒哒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干的身躯。 他的眼神,让楼玉婧忍不住退开两步。带着杀气仿佛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又好像是昆仑绝顶万古不化的寒冰…… 看她怯怯退后,楼辕却是冷笑,无视了梦山的关怀,上前一把钳住了楼玉婧的手腕,拖着她回新房,声音和眼神一样是冷的: “你怕什么?不就希望我对你做这样的事么?” 第四章:桃花幻梦,霜河永夜无尽 暮皓。 楼辕听见了霍湘震的声音。 他四下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可是周围只有一片黑暗。微光从脚下亮起,而后越来越明亮——终于,他看清了,脚下是一条河,他悬浮在河流上空。 周围,是无尽的夜幕。夜幕下,霜雪凝结,漫天飘零着白霜。 看起来应该很冷,但是他感觉不到。而那一声“暮皓”竟也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 楼辕四下张望,扭头,看向河流的上游。在河流上游的地方,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可是那样模糊,还来不及看清,就消失了。 他微微蹙眉,又看向河川下游。一望之下,呆愣。 霍湘震,就站在下游的水面之上。 白衣飒然,发挽道冠,腰佩长剑。脸上有春风般的笑意,对着他温和浅笑。 师兄……霍湘震! 楼辕的泪水一下涌出了眼眶,拼尽全力向他跑去……可是怎么都无法接近哪怕一寸。他急得直哭,可是霍湘震就是看着他笑。 霍湘震,霍湘震!他急得哭了出来,却突然想起,自己这是在梦里啊。 自己梦见了他。 于是突然就冷静下来了,不再拼命地奔跑,而是站在原地,望着他。是的,人不能太贪心,妖也不能……他说过的,只要再梦见他一次就好。他梦见了。 泪水难以自抑流了满脸,可是楼辕却笑了起来。我在梦里见到你了……真好啊,终于又和你见面了。就算碰触不到也没关系,看着你就好……我能多看你一眼也是好的…… 你……可以听我说说话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我好想你。 他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向他走了过来。 楼辕惊喜极了,忙向他伸出手。自己无法移动步子,他却可以走过来!真好…… 他含笑伸出了手,就要碰触到的一刻,梦醒了。 楼辕突兀在床榻上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 毫无原因,也毫无预兆地,梦醒了。 枕边一片冰凉湿润,是他的泪水,从入梦的一刻就已经滚滚落下。 夜色未尽,枕边是楼玉婧,睡得还很熟。楼辕微微扭头看去,枕边人的容颜一瞬间竟然有些陌生。 这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他和枕边人成婚已经一年了…… 刚好一年。他已经二十六岁了,她刚好是十六岁。十六岁啊……自己十六岁那年,也是这辈子的转折呢。 这一年里,自己是头一次,这么清醒。 为什么那时候,竟然会那么恨她……想的是既然她自己作死,那么我也无须留情,最好让她生下来一个孩子,每天让楼止至看到……一个自己愧对的儿子和一个平生大耻的女儿,给他生出了一个孽种。 楼辕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玉婧还只是个无辜的小姑娘,自己竟然这样对她…… 心里忽然很静很静,自霍湘震离世以来,第一次,这么平静。曾经日日夜夜心火难平,满心愤恨……梦醒之后,心里忽然冷静了下来。 自己只是太想他了,想他想到发狂。 思绪纷乱再是难以入眠,楼辕索性悄悄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赤脚便悄悄离开了房间。 又是一年深秋。空里流霜不觉飞,仰头却还有星河璀璨。楼辕深深吸了一口寒凉的空气,望着夜空有些许出神。 师兄…… 我想你了。 他低低叹息了一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眨眨眼,微笑: “师兄,是你回来看我了,还是我的幻觉?” 霍湘震看着他,脸上簌簌有清泪落下。楼辕定定看着他,竟然是一步不动,只是笑。笑着,眼里却满是水光: “师兄,你这样子,有些像北方来的蛮夷啊。是那边都要这么穿衣打扮的么?” 窄袖的衣裳,样式奇怪,外面一个雪白的褙子,看不出什么材质。头发很短,贴脸薄削,额前碎碎的几绺。身影是透明的,在夜风里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楼辕笑的浅浅,竟然是打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