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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跑我心里挺乐意的……” 徐子悌气息不稳地打断他:“我拿那钱给你买了块表啊……” 纪伯望糊了一把这败家孩子的头:“下次还是别了,你那块表到我手里才几天就开始跳秒,我都不乐意戴。” 徐子悌瞄了一眼他的手腕,那块表盘暗搓搓地刷着存在感:“……” 纪伯望正色道:“别把话题带歪,咱们继续说我在精神方面对你的付出……” 徐子悌简直要疯:“够了哥,咱够了,哥高考完想要什么一句话,这打火机我明天就还给人家,不知道是谁送的我就往垃圾堆里扔,你能别在这方面精神污染我吗?” 纪伯望不满道:“这怎么能是精神污染呢?徐子悌你敢说这一年里,你真一点不对都没觉察出来?你真不知道我对你什么意思?那你最近见着我都不往我身边凑、摸你一把就红脸又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天黑我看不出来啊,你看你看,你现在耳朵还红着呢。” 徐子悌磕磕巴巴,惊吓过度母语忘了七八:“我、我我……” 纪伯望见小孩脸上表情五花八门,变了又变,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脚,心说不能逼得太过,便放开了他的手,怜悯道:“你回去自个儿琢磨琢磨去吧,在这方面不开窍的徐子悌同学。” 徐子悌在飒爽的午夜凉风中瑟瑟发抖,拖着虚软的步子,深一步浅一步地挪了回去。他背后,超常发挥的纪伯望同学在深夜凉风中悄无声息地抹了一把冷汗,庆幸道:“……还好先一步把他怼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求评论求收藏。 ☆、第九章 纪伯望这个人,其实特别能装。别看他一天到头都板着张脸,仿佛面部肌rou坏死,很少有人能看到他露出个笑脸,连皱眉都少见。他那五官随他爸,又硬气又气派,外人跟他说上几句话,一看他这副做派,就自然而然把他往冷面冷心寡言少语狂拽酷炫的霸道总裁这个框上套。 其实他真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正儿八经的军三代,打小就在军区里混,后来年纪再大一点直接被他爸踢进了部队训练,里面都是些军痞子老油条,天天跟这伙人混一块,就没人不学坏的。 那些人不知道纪伯望身份,只以为就是个被扔进来让他们逗趣的小鸡崽,白天训练就不太正经,教完好的就开始教他打人的时候怎么下黑手;晚上胡吹海吹,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说。纪伯望耳濡目染,本来就不是一课多正的苗子,这下彻底被熏陶的枝叶乱叉。他家最上面的那纪老爷子注重仪容,看不惯大孙子流里流气的嘴脸,训起来就拿着拐杖追在后面打。 老爷子那根拐杖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通体漆黑,宽约二指,扬空挥下时啸声戾耳,抽下去一棍一道痕,能肿好几天。纪伯望躲又不能躲,更不能还手,还不能绷紧了肌rou硬抗——真要是让老爷子抽他结果把拐杖抽断了,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编排他呢。几次下来他吃足了教训,苦练面瘫之法,久而久之就成了张不起波澜、喜怒无形的脸。 这一招很有效果,他站着的时候,背直如松,行动之时一板一眼,很有些说一不二的铁血男儿气概。外人看见他,不乐意相信其实他不仅满肚子坏水,还有隐藏的话唠属性。当他稍微动了动坏心眼,没防备的人就被他绕了进去,这招百试不爽,用到了徐子悌身上,不就把他怼翻过去,怎么都缓不过来吗? 徐子悌前脚进宿舍楼,后脚大门落锁,关门的大爷看见他恍恍惚惚地往楼上荡,说:“哎,小伙子,怎么又是你最后一个回宿舍啊,你是哪个班的,我得找你班主任说说,你这谈恋爱也太明目张胆了点。” 徐子悌目睹这张絮絮叨叨的老脸,瞬间回神,蹬蹬蹬往楼上跑:“什么谈恋爱,我没有谈恋爱,我不知道,大爷你晚安,我先上去了啊。” 他宿舍的人都对他晚归的情况习以为常,一见他推门进来,余尚杰哭丧着脸把笔一扔:“卧槽,又他妈要熄灯了,老子作业还差一半没动呢。” 徐子悌:“……” 任茴很奇怪:“今天作业也不多,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写完?” 余尚杰的声音从黑暗里幽幽地飘出来:“你不能拿你心目中的标准来评判作业的多少,这是不人道的。”余尚优日常怼他哥:“人任茴的标准怎么了?不就是单单一门数学就能比你高五十多吗?要是全世界真用你那标准评判的话,那社会得凭空倒退多少年?” 余尚杰怒道:“不拿我的,用徐子悌的也行!哎,徐子悌你这次数学多少?” “额……”徐子悌道,“我最近一直在补数学,你确定要问我吗?” 余尚杰卧槽一声,识趣地闭上了嘴,抽噎着爬上床。 任茴道:“徐子悌,你在哪儿请的家教啊?” 徐子悌摸黑脱衣服换鞋:“怎么了,你也想请啊?你数学那么好,还要补吗?” 任茴道:“哦,不是。我今天发试卷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卷子,上面那第十八题全班只有你做出来了,我看了看那解法,比老师教的简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家教教你的?” 徐子悌心想学霸就是学霸啊,看问题关注点都跟别人不一样,他说:“其实不是家教教啊,你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脚烫了,有人把我送到了宿舍?就是他在教我数学。后来我请他吃了顿饭,我们一来二去就熟了,他学校就在咱们边上,一货真价实的学霸。” 余尚杰抢答:“这他妈怎么可能记不得,他可没少来咱们学校门口资助你,天天充当志愿者关爱山区贫困儿童,嘿我为什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怎么没个人来关爱关爱我呢。” 徐子悌说:“贫困儿童余尚杰同志,那么多包牛rou粒芒果干最后都进谁肚子里了?” 余尚杰死皮赖脸:“我深受党恩,这不在这儿常铭五内呢吗?” 徐子悌大笑一声:“党不需要你这么惦记着,报恩还是要落到实处,光讲那些虚的有屁用,你就把宿舍地扫了吧,明儿可排到你了,任茴都替你好几次了。” 余尚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了,党和广大穷苦黎民群众的联络员徐子悌宿舍长。” 徐子悌趿拉着拖鞋,摸黑钻进了浴室。夜里熄灯以后就没了热水,他天天晚上都这个点回来,就只能洗冷水澡。好在现在是五月开头,气温回升,徐子悌麻溜洗个澡,抖抖霍霍地从浴室里出来,借着从门上方的两块玻璃那儿漏进来的走廊上的光一瞧,昏暗的宿舍里还有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徐子悌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认出来是谁,他压低声音问:“任茴,你怎么了?” 任茴没回答,只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