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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和绝望,愈发拼命的踢打着,黎嘉骏一声不发,只是闷头往下压着,其实她没有办法弄死这个小兵,中间挡着一杆步枪,她没有利器,可她脑子中什么计划也没有,她只是用尽全身力量往下压着,小兵的踢打渐渐无力,她即将把枪卡在他的脖子上…… 他忽然松开手,在她收不住往下扑的时候,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 人类濒死的力量全集中在了她的脖子上,黎嘉骏也掐住了他的脖子,可她几近虚脱,眼冒金星,终于,她受不了了,松手开始扒脖子上的手,拍打,抓挠,扭动,无声的惨叫,她眼前一片混沌,舌头长长的伸出来,只觉得心跳已经在缓缓变慢,她无力的垂下手,忽然摸到身边有一只手。 那手冰凉,粗粝——握着一把刀。 她从那僵硬的手里拔出了刀,垂下眼,终于看清面前小兵的样子,他的表情狰狞扭曲,她一挥刀,那表情便永远扭曲着了。 刀片入rou的感觉残酷到温暖,她感受着脸上喷溅的湿热,再次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这一刀几乎将她被掐的力气全数奉还,他脖子几乎断裂,血rou模糊,伤可见骨。 她抹了一把脸,湿热的血便糊到了手上,她甩了甩,却甩不掉,那血仿佛有千斤重,让她再抬不起手来。 战场上脱力那几乎是等死,她惊恐的粗喘起来,受伤的喉咙里发出咯吱的响声,远处有隐隐绰绰的影子在过来,她挥舞着手里的刀,缩在尸堆里。 来人在喊话,起先是日语【前面有个人!有人!】。随后是汉语“守住!守住!”,最后却变成了“嘉骏!嘉骏!” “秦梓徽……”她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个人,在这炮火中,只有他会找她,她大叫起来,连哭带吼,“秦梓徽!我在这!我在这!” 那人飞快的靠近了,忽的捧住她的脸,她定睛一看,吓得全身一抖,身边的嘈杂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她的惊叫:“大哥!” 大哥满脸是汗:“骏儿!醒醒!醒过来!” 黎嘉骏怔了一会儿,她眨眨眼,发现自己还在雪白柔软的床上,天花板上吊灯还反射着外面的天光,她全身虚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整个人都陷入呆滞中。 “嘤!”旁边忽然传来哭声,她才发现几乎全家都在门边一脸凝重的看着她,发出哭声的章姨太背过身躯,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 “哦……”她梦游一般,刚开口,就发现嗓子沙哑,好像已经过度使用似的,她清清嗓子,再开口,还是火烧火燎的,“我,我做恶梦呢……” 大哥此时整个人压在床上,膝盖压着她的腿,手抓着她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刚才在拍她的脸,他满头大汗,显然也累得不轻,表情却没有丝毫疲累,反而极为阴沉凝重。 “不,骏儿。”他斟酌着,缓缓道,“这不是噩梦……你病了……” 第153章 紫薇是谁 黎嘉骏对精神病有心理阴影。 那个同学当初就坐在她前面,沉默寡言胆小畏缩,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他每天最出挑的地方,就是在第二节课后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传达室去拿班级订的报纸。 其实没人跟他抢,可他就是这般拼命,这份报纸他可以看一天,免了和其他任何人交流的需要。她是当时唯一和他有交集的人,因为她要收作业。 有一天有几个熊孩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无聊的出翔,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的报纸,还笑嘻嘻的装凶悍:“干嘛!不能看啊?班级的报纸,凭什么我们不能看!” 他站起来,畏畏缩缩的抢了几下,越抢,熊孩子们就越得意,又是笑,又是逗,当时黎嘉骏看不过去,说了一句:“好了,还他算了,小心他要炸了。” 一语成谶,他突然无声的扑上去,抓住领头那个熊孩子的手臂,一口咬了上去。 就在她面前。 杂食性哺乳动物的牙口能造成多大破坏力?她亲眼见了,就不想见第二遍,熊孩子大叫着甩手,他就是咬牙不放,等放开时,嘴里赫然咬了一块皮rou,那熊孩子手上鲜血淋漓,隐约可见一个不规则的坑。 一张报纸引发的血案。 那同学当天下午就消失了,再也没回来,听说去了精神病院,也听说转了学。 总之她就从此对那些沉默寡言的人带一股畏惧感,越是沉默,爆发起来就越是可怕。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也有一沉默就让人害怕的一天。 大哥一口咬定她生病了,让家里人很不理解,他们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虽然当时黎嘉骏大吼大叫滚来滚去还拳打脚踢,可这也是做噩梦的正常表现,相比她做恶梦时的表现,几个长辈更关心的是她在梦里喊的名字是谁…… 可大哥不让他们问,章姨太一问,他就冷眼看过去,客客气气的让她要么不要说话,要么不要乱问。 家中此时已是大哥做主,老一辈全都退居二线,黎老爹都没吭声,章姨太更不敢说话,全家就这么沉默着等来了二哥,两兄弟到角落里一阵嘀咕。 黎嘉骏偷眼望去,只见大哥一番述说后,二哥的表情忽的就垮了,很是凝重。 她脑子里还转着刚才噩梦里的镜头,大哥还没问,她便没说,其实那是真的。 她还记得那个小兵几乎被自己砍掉了头,她握着刀往后看,那个冰凉的手的主人也是一个中国兵,他身上被刺刀捅了个对穿,握刀的手诡异的往前伸着,就好像是特地递给她的。 她当时就给那个无名的中国兵磕了个头。 在台儿庄,她自己也不记得多少次死里逃生,拼杀和搏命伴随她整个保卫战,到后来她手里没个武器就心慌气短。但她的情况远好过那些敢死队成员,到保卫战后期,几乎三十一师所有人都成了敢死队,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睛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拼杀着,什么军饷什么保家卫国全都放到了脑后,只知道杀,不停的杀。 那些人在保卫战结束时,精神情况大多都不大对,他们不愿放下刀,也不愿动,就这么沉默的坐着,低着头一言不发。每当身边有人路过,他们就仿若惊醒一般,猛地抬头瞪去,无论看到的是谁,第一个眼神总是凶悍嗜血的。 这么想着,她忽然感觉自己身边就坐着这样的一个人,垂头,沉默,那股血腥气却汹涌澎湃,她下意识的戒备起来,往那人看了一眼,刚望过去,那人就猛地抬头,与她直勾勾的对视,那眼神里是赤果果的凶狠和残忍,发红的眼底有这滔天的血气! 她猛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