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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越加不好,“怎的却无一人行礼?我还以为大禄朝不是我父皇当家了呢。” 这话说的诛心,虽刻薄,却无可辩驳。 此言一出,不光卢昭,便是在场原本并不识得七公主的食客们也骇然,纷纷跪下磕头请安。 见她这般蛮不讲理又张扬跋扈,金仲嘴里如同被塞了一整个苦瓜一般难耐,只想着,若是当真要同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着他们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请安,七公主只觉得十分解气,就连连日来的不痛快也都消散了些许。 她也不立即叫人起来,只是施施然往楼上走去,路过小二身边时,还不忘明知故问一句:“我有要事要与人在此商议,可用得?” 眼下她已经摆出公主身份,小二如何敢不应?只得在心中暗暗对牧清寒等人说句对不住,这才点头,赔笑道:“公主说笑了,自然用得。” 小环却又忍不住抬腿踹了他一脚,恨声道:“好个看人下菜碟儿的东西!” 小二被她踹的狠,一头碰在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叫听见的人也忍不住龇牙咧嘴。 可饶是这般,小二还是敢怒不敢言,只是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晕头转向的继续赔笑…… 七公主轻笑一声,轻飘飘的喝住,又道:“我这丫头胡闹管了,却也没甚力气,小二哥莫要见怪。小翠,那些银两给小二哥去看伤。” 后来进门的那个丫头应了声,从腰间荷包掏了个金锞子丢过去,道:“听见了么,公主慈善,拿着吧。” 众人越发看不下去,卢昭只捏的一双手都青筋暴起,若不是牧清寒死命拉着,只怕要闹得不可开交。 第七十六章 金仲急的出了一身冷汗, 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什么书法大家,什么琴瑟和鸣, 再这么下去, 他先就要死了。 “哼,”这时,七公主经过他身边, 却又放缓脚步, 不屑道:“瞧你这窝囊样子,本公主就是瞎了眼,毁了脸, 也不会嫁给你!叫你们家那些人省省心吧,别整日上蹿下跳的,叫人作呕。” 金仲脑海中翁的一声, 面色惨白,却还是被一股傲气驱使,努力叫自己不失态的转过去, 正色道:“公主慎言!” 七公主突然捂嘴咯咯娇笑起来, 只从袖子上头露出一双美目,有些无辜的反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这倒有趣了。” 她的声音却又突然变得充满恶意, 轻飘飘又杀伤力十足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文不成武不就,本公主不嫌弃你就谢天谢地吧, 竟有胆子嫌弃我?若是叫人看了我的笑话,你们且等着,看我放过你们哪一个!” 说完,七公主放下衣袖,露出下面一张笑吟吟的美人面,身段优美的上楼去了。 金仲身形一晃,面无人色,几乎站立不住。 杜文连忙抢上一步将他掺住,又对着七公主的背影磨牙道:“世间竟有这般毒妇!” 方才七公主和金仲离的很近,声音又低,是以除了金仲之外谁也没听到七公主究竟说了什么,可听不到不代表看不到,光是从七公主变来变去的眼神,以及金仲听了之后的反映就可想而知了。 众人不免好奇七公主究竟说了什么混账话,可又怕再次叫金仲难堪,便很自觉的没问。 牧清寒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也不必到处去了,倒不如去我家,咱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说完,就叫阿唐先行一步,家去跟杜瑕说,请她叫刘嫂子准备些好菜,再从地窖里挖了几坛子积年老酒出来。 杜瑕听说他们忽然要家来吃饭,还疑惑呢,结果听阿唐说意外遇见了七公主,便瞬间明白过来,不再多问,自去准备不提。 当夜,金仲果然喝的酩酊大醉。只是他人品上佳,酒品更好,喝醉了也不撒酒疯,更不说胡话,只是一遍遍的责怪自己,怪自己无用,倒叫家中长辈跟着受辱。 杜瑕瞧他这般,也是心中难受,一面打发人去准备醒酒汤,一面悄声问牧清寒:“七公主到底做了什么事,怎的叫他这样伤心?他家长辈可还好?” 金仲这人性情温和,又知礼有风度,不仅结怨少,便是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情往往也一笑而过,并不往心里去,更未曾有过这般失态的情况。 牧清寒摇摇头,道:“我们也不大清楚,又不好问,估摸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杜瑕又看了看已经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的金仲,叹了口气,道:“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可惜;这牛不喝水强按头,更加可恨。” 她不禁越发埋怨起圣人来,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干,乱点什么鸳鸯谱嘛!既然知道金家不好得罪,恁老好歹开口前略透个口风吧?还真是蜜汁自信,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千好万好,一旦指婚人家肯定感恩戴德? 如今倒好,闹到这般田地,尽数成了僵局,可怎么下台? 顿了下,她突然灵光一闪,道:“咱们几个虽然着急,可毕竟年纪轻,见识浅,经历的也少,此事还需找些有经历的长辈问问,没准儿能有什么奇招儿也说不定。” 牧清寒一怔,有些不大确定的问道:“能成么?金家几个长辈也一直在活动,十分恳切,听说如今已经连圣人的面都见不到了。” 杜瑕一咬牙,道:“事已至此,行不行的总得试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再者说句不好听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金家的人虽然真心着急,可毕竟远离政治中心,怕也手段有限……” 到底是夫妻,她还没说完,牧清寒已经瞬间心领神会,道:“何师伯!” 他们在开封根基尚浅,能说的上话的熟人就这么几个:唐芽位高权重,贵人事忙,跟金家素无往来,必然不肯插手此事,问都不用问。 宋平沉醉断案…… 剩下的不就是一个何厉?可巧他的官位不高不低,为人也机敏圆滑,常有出人意料之举,且往往效果奇佳,可不就是最佳人选? 杜瑕也觉得有谱,当即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虽然未发明旨,可再这么拖下去,当真要人尽皆知啦,到时候就算有法子恐怕也得为了圣人颜面委曲求全。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和我哥哥这就去吧,行不行的,试试再说!” 牧清寒点点头,用力抱了她一下,才转头去找杜文。 杜文一听,当即往桌上一拍,喜上眉梢道:“招啊,我竟没想到!” 在开封几年,卢昭也听得何厉大名,知道他实在是个鬼主意数不胜数的奇才,也觉得若能有人破此僵局,非他莫属。 事不宜迟,牧清寒和杜文当即饭都不吃,直接打马往何府奔去。 去的时候何家还在吃饭,听他们这个档口来了都有些意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