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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父親的背叛還要辛辣。 為什麼,你要如此苛責媽媽? 一字一句都像尖銳的利牙,不容分說撕裂母親的心。 你有那種權利嗎? 甚至到了在尚人他們面前痛哭失聲的地步。 真的不想看到,那種模樣的母親。除了裕太之外,誰都不想…… 也是因為如此,大人們才能忍住什麼也不說。然而么弟裕太卻打著正義的名號,不留情面地抨擊母親。 尚人覺得很沒天理。 他真想–痛揍害母親哭泣的裕太。 因此,當雅紀將以淚洗面的母親抱到寢室之後–「裕太,別再因自己的任性而害媽媽哭了。因為最難過的人不是你,而是媽媽。」 立刻代替母親,果決地開導弟弟。 「爸爸在外面有了比媽媽……比我們還要喜歡的女人。他已經不要我們了。他和那女人一起住在別的地方。所以,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家了。明白了沒?」 連母親在口頭上仍堅守不放的謊言,雅紀也一針見血地戳穿了。 如果只會一昧地掩飾流血化膿的傷口,那麼自已也會無法前進。雅紀大概是這麼想的吧。 除了母親以外,父親有了比她–比自己還要喜歡的女人,比起這樁事實,雅紀口中不要……我們了?的說法,似乎帶給裕太更大的打擊。 「不要……我們了?」 這比發問語氣蒼白的神情,誠實道出裕太的心聲。 「沒錯。所以,爸爸才會一個人離家。」 不過,對於從不避諱將我最喜歡爸爸了公然掛在嘴邊的裕太而言,說不定會認為這只是雅紀的負氣話。 調皮搗蛋的老么–旁人一眼便可看出,父親是何等地寵溺裕太。 既然知道這點,每有所求的時候,裕太求助的對象必定是父親。就好像,那是老么的特權。於是,在善於撒嬌的老么的纏功面前,父親往往會失去該有的立場。 那樣會寵壞小孩子–母親的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然而已經先取得承諾的裕太,不管母親在事後擺出如何不悅的臉色,他都不會在乎。 比起囉唆的母親,裕太更喜歡溺愛自己的父親。 相較於沙也加對雅紀的戀兄情結,裕太的戀父情結也絕不遜色。 順帶一提,偶爾裕太和尚人扭打成一團時,父親也總是偏袒裕太那一方。 「因為尚人是裕太的哥哥嘛……」 已經成了父親的口頭禪。 但,尚人並未因此變得扭曲乖僻。因為雅紀一定會在背後支持他。 如果裕太的特別座在父親膝上,那麼尚人的便是雅紀懷中。 裕太是爸爸的小孩,尚人是哥哥的小孩。誰來看都是這麼回事。 就這方面來說,篠宮家的父親和長男可說將角色分配得恰到好處。另一方面,綠中一點紅的沙也加,看起來便特別的早熟。 「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們了?」 「不知道。我又不是爸爸。」 「那雅紀哥就去問爸爸啊!為什麼不要我們了,把理由問清楚啊!」 對裕太而言,那已非老么的任性,恐怕是為了確定自我存在價值的最優先事項吧。他想弄清楚,自己是否還被父親所愛。 就算父親不要哥哥和姊姊,也絕對絕對不會拋棄自己。 那麼寵愛自己的父親,不可能會丟下自已不管。裕太或許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不過–雅紀卻不給他轉圜的餘地。 「我對不要我們的理由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想問。如果你非知道不可的話,裕太–你就自己去問爸爸吧。」 與其說是訓誡不明事理的弟弟,毋寧更接近長男對父親明確的拒絕吧。 尚人第一次看到哥哥如此嚴峻的表情。聽到平時溫柔無比的哥哥親口說出不留情面的冷言冷語,尚人覺得心好痛。 所以–才會如此吧。裕太只好生硬地將視線從雅紀身上移開,帶著眩然欲泣的神情望向沙也加。那是求助般、深切的眼神。 然後,平時總是有話直說的沙也加不但一語不發,反而還咬嘴唇垂下眼簾。 「小…尚……」 裕太的聲音完全不像從前,彷彿換了一個人似地虛弱不堪,而且細微。交織著震撼和哀傷的雙眸霧霧的,似乎馬上就要被淚水給融化了。 不過,尚人卻只能咬著牙: 「那種事–問我也沒用。」 勉強丟下一句話。 既然雅紀說他不想問,那麼說再多都沒用。是因為不想忤逆最喜歡的哥哥,只為追問出父親的真意嗎? 並非如此。 世界上有任何孩子在聽到你是沒人要的小孩後,會感到高興嗎? 就算父母能若無其事地拋棄親生孩子,卻沒有小孩希望父母拋棄自己。 正因如此– 寧願選擇情婦也不選擇家人嗎? 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嗎? 尚人雖然很想知道其後的理由,卻不想從父親口中聽到任何辯解。 –就是那樣。 或許旁人會覺得這只是小鬼的歪理。但對尚人而言,卻是無法退讓的最後一道防線。 丟掉不需要的東西,將想要的東西弄到手。 這行為的必然性,還有它的涵意,用腦子就能想通。 然而,家人並非說丟就丟的物品。 甚至只要有一些風吹草動,就能引發情感上的歇斯底里。 更何況,是直接從口中聽到他的答案–這很嚇人。總覺得若是面對面到最後,似乎會就此倒地不起,再也站不起來。 於是,自此以後,父親成了禁忌的話題。雖然並沒有人如此規定。 就好像,父親原本便不存在似地,大家都不自然且笨拙地演著戲。 也可以說,被遺留下來的家人,也許下意識都在追求著新的牽絆和防制吧。 那是針對父親為了一己之私而拋妻棄子的控訴和憤怒。 父親的外遇真成了重新審視家庭羈絆的反面教材,正因愛恨交織,所以才會留下怎麼樣都無法消除的斑駁傷疤。在每個人的心中。 從那一天起,沙也加和裕太的針鋒相對就此消失無蹤。 特別是裕太,他明顯沉默許多,彷彿從前那個快活的小搗蛋已經從人間蒸發。脾氣變得暴躁不堪,沒有人管得動他。 總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態度,沒有任何脈絡可尋,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