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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低了回去,陈皮问,“有意思吗?” 周显的双眼似乎有一些湿了。 火锅还在跐溜的翻着滚冒着泡,房子里又安静了下来。陈皮知道有很多事儿得自己做决定谁也替代不了,作为朋友说句良心话也是应该的。 陈皮看了窗外一眼往外走去,门口又停下。 “有时候走脑行不通咱试试走心。”陈皮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栋笃笑不是光靠说说就完事儿的,“行吗周显?”话留下人走了。 很久之后房门又被重新从里面拉开。 白净的月光下街道上有两个人影,深夜的路灯晦暗却充满了安详平静。他们一个蹲在地上一个站在对面,像屹立了很久的石头桩。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这场别扭了长达七百天的你进我退终于平安落幕,在经过这一波不大不小的事儿后好像没什么很重要了。月亮拉着身边最近的星斗跑出来,远处有人在唱往事随风。 “别蹲这儿了。”然后听见站着的说,“我们走吧。” 第69章 他们始终没有得到机会与薛岬对战。 第二轮互相抽签选择对手的错过直接导致了后者被其他乐队PK掉了,这件事情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甚至有某新闻报道出来很快又被删掉了, 就好像一直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匿迹。 而薛岬再也没出现在大众视野。 旅店里陈皮已经第三遍看那段发生了重大失误的比赛视频, 原因是主唱没有按时到场直接被要求退赛。梁叙当时抽着烟倚着墙壁, 黑色眸子藏着太多的疑问。 “凭良心说确实不错。”李谓发表意见, “可以冲决赛的。” “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幸灾乐祸。”陈皮说,“反正就是高兴不起来。”说着抬眼看向最沉默的周显, “你这我这是不是受虐心理?” 周显笑了下, 李谓踢了陈皮一脚。 或许正是由于这件事的暗自发酵将周显那事儿给压了下去, 很奇怪那几天网上找不到一丁点相关的痕迹。晋级前十的地下乐队除了他们横冲直撞进来其他都是元老级,随随便便一个喊嗓全是真功夫。 陈皮又担心起来:“会不会是陷阱?” “陷阱个头。”李谓说,“有见过这种的吗?” 他们这样怀疑是有道理的, 关键是薛岬撤退的太猝不及防留给了很多人胡乱猜想的空间。房子里陈皮李谓一句接着一句,梁叙一根烟抽完回自个儿屋了。 那会儿余声正在看电视剧。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这姑娘都丝毫没有察觉,一双眼睛注视着屏幕里的武侠人物看的特别认真。梁叙没有惊扰她坐在一边跟着一起看, 大概就是江湖上的头号人物跑来峨眉山争夺武林盟主的事儿。 一个一个签了生死契约战败则亡。 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腔热血誓死要做天下第一, 身边跟着一个青梅竹马文静善良死心塌地的姑娘。他的武功还有心性已经走火入魔就这样风雨无阻杀到最后一战,没有想到蒙着面的对手竟然是他最毫不在乎也不会怕她走掉的姑娘。 彼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他跪在血淋淋的地上问她为什么。 “我们不做大侠了。”姑娘看着他两行热泪留下, “就做最平凡的人。” 看到这儿余声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她酸着鼻子湿了眼眶一偏头就看见梁叙探头过来。他抬手去擦她的眼泪, 动作很轻很慢。 “看个电视。”他说, “哭什么。” 余声看着面前像极了电视里那个失去心爱之人的少年,她希望他有所成就却也怕他失去自我。从来到上海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他为了这个比赛呕心沥血所经历和承受的远远要比旁人看见的要多。 眼泪干掉了, 余声钻进被窝说想睡了。 黑夜将星辰一个一个点亮送进屋子来,阳台上的花又开了两朵被风吹起了叶子。余声侧身躺着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房门打开又关上了。 她以为他走了,刚睁开眼就感觉后背有人贴上来。 他身上的温度冰冰凉凉还是老样子,余声怔了一下转过身将脸埋进他胸前。电视里有人吹着听起来让人难过的萧,声音空空荡荡全是孤独和寂寞。 “别想太多。”他轻哄着,“睡吧。” 那一年的四月中旬上海公司举办的全国地下乐队比赛第三轮拉开了帷幕,小恒星乐队的提名和支持率大幅度上升。他们三个人玩转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加进了后摇元素将摇滚撩的风生水起,一路杀进了全国四强。 然后便是一战又一战晋级前三。 场外的支持率罕见的以指数函数递增,到处都可见为他们呐喊助威的横幅拉拉队。全国决赛的前两天他们一直休息在练习场地,那时已将近五月光景了。 他们现在想做一个纯后摇。 梁叙正在为里头的伴奏乐愁眉紧锁,几个人想了几晚上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陈皮连说栋笃笑的兴致都没了,周显和李谓还在网上搜索引擎。 “我出去一下。”梁叙说。 他从租的场子里走出来太阳升的老高,本来是想先回旅馆却在拐弯的马路对面看见了谭家明。后者接了一个电话像是在等什么人,两分钟后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过来了。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背影不会忘记。 路边的汽车来来往往的穿梭着,红灯将他们隔得很远。两三句话之后男人便匆匆离开了,谭家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绿灯下的梁叙淡淡笑了一下,眼神平静的有些可怕。 他自顾自的点了下头,朝右边的巷子走去。 还是那家有些破旧的酒馆,里面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喝酒。他拎着几瓶去了最角落的地方,刚喝掉半瓶谭家明过来了。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一言不发的闷了很久。 “要听故事吗?”谭家明后来问他。 梁叙从酒里抬起眼皮,似醉非醉的眼神淡漠无比。他无力的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沉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记得你曾经问我这表为什么不走。”谭家明看了下自己的手腕,“一九九四年农历四月二十四日下午四点五十二分她抢救无效死亡。” 谭家明笑着补充:“我女朋友。” 梁叙拿着杯子的手波动了一下。 “听过传说中的霹雳乐队吗可能你父亲没说过。”谭家明说,“当时有四个人,我女朋友,我,一个跟着那场车祸一起走掉的兄弟。”停了一下才道,“最后一个是你父亲。” 梁叙募得抬起了头。 “他年纪最大。”谭家明说,“我们都叫他老哥。” 有人进了酒馆喊着老板来二两的。 “可能你听到的有关版本不太一样。”谭家明艰难的说,“那场